04 特别的礼物
在这条街上有限的几个店铺中,除了街角那家洗发店之外,我的诊所是最晚关门的。
院子里,随着微风频频颔首的玫瑰花,在微弱的灯光的映射下散发着妖冶的气息。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我的诊所里等待到最后一刻。正打算关门,一个顶着一头非主流爆炸发型的女孩戴着口罩走了进来。
其实做生意和钓鱼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从生意主动找到你的那一刻起,主动权就被你牢牢地攥在了手里。就算你再迫切也要绷足了架子才显得奇货可居。
我笑着说:“你好。”
女孩刻意地压低声音,说:“我买一根验孕棒。”
她有意压低的声音满是紧张,我听出了她的慌张不安,以及她的稚嫩,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
我喜欢这样的年纪,他们的血液里总是充满了活力和叛逆,这让他们的心脏跳动得更加有力。
我有点替她惋惜,如花的青春年龄,却要承受意外怀孕的恐慌,经历堕胎的骨肉之痛。
不过我心里更多的是厌恶,小小年纪,不懂得自爱,还被男人搞大了肚子,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
我拿出验孕棒递给她,那个孩子非常紧张,她递给我一张百元大钞,我看到她的手腕上一个蜘蛛纹身,我轻松的接过钱,顺手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她颤抖的手指。
我拉开装钱的抽屉,微低着头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民币中找零钱。眼睛的余光瞟到她一直盯着我的抽屉。
我慢悠悠的走出柜台,把零钱递给她的时候,她那冷冰冰的刀尖就抵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装着很害怕的样子,露出胆怯的表情,努力颤抖着声音说:“有话好说,别伤害我。”
她努力克制着颤抖的手,说:“把你的钱都给我。”和我以前遇到的劫匪相比,这孩子太紧张了,估计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我想她可能是需要这些钱去找个小诊所堕胎,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也可以帮她做人流手术,而且还是免费。
我从抽屉里把钱全部拿给她,她迅速地把钱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眼神流露出了一丝杀意。
我心里一惊,这孩子虽没有我以前遇到的那些劫匪专业,却比他们心狠手辣,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能有这样的眼神,实在是惹人喜欢,只可惜她走错了地方。
我依然淡定的笑着说:“看你这一头汗,赶紧擦擦吧。”说着我把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
她慌忙拿过手帕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然后准备拿刀刺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软软的倒在了我的脚边。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大概以为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我的手帕虽然香,可也不是随便就能用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孩子是王大娘的孙女。
她是命运送给我的特别的礼物,也是命运安插进我诊所里的一颗钉子。
05 秘密地下室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如果一定要我为自己定义的话,我觉得我像一张网,一张为这个世界过滤掉渣滓的网。
我把王大娘的孙女拖到了我的地下室里。是的,我的诊所下面有一个地下室,入口是一个很隐蔽的所在,就算你仔细观察也找不到门和地板之间的缝隙。
地下室里现在只有三十来人,他们躺在一张张单人床上。这些都是走进我诊所里的人,我早就说过,只要走进我的诊所,决定他们生死的就不再是命运了。
这些人是被社会遗忘的人,他们没有任何存在感,而我让他们的身体有了价值,我想他们应该是很感激我的。
我根据他们血型的不同,将他们有序地排列着,给他们一直输送着营养液,让他们处于昏睡的状态。
我当然不会让他们死,只有活人才是保存器官最好的容器。
这个孩子是B型血。这么多年来,我对B型血的人有着近乎于狂热的偏执,何况还是一个怀有孩子的B型。
我还从来没有解剖过孕妇,这真是新鲜又刺激,这个叛逆而又堕落的女孩,实在不应该走进我的诊所,不过这可能正是她的命运。
当冰冷的手术刀划破她年轻光滑的皮肤时,那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隔着橡胶手套,我依然能感受到血液的温热,新鲜的血液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让我欲罢不能。
我全身的细胞和血液在我体内疯狂的跳动,那是身体里最原始的躁动。
我取走了她身体右边的那颗肾,其余的器官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的身体被我粉碎之后就会埋进种植玫瑰花的土壤里。尸体是最好的肥料,这也正是我的玫瑰花能绽放得那样迷人的原因。
或许是迷药剂量太轻了吧,安萍居然醒了。她虽然睁开了眼睛,可她的身体还是不能移动,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她目睹了我解剖那个孩子的过程,血腥的场面和味道让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恐惧、憎恶、嫌弃,还有一个女人应有的孱弱。
可是我的心口却沉闷得像堵了一块石头。这眼神多像芸芸啊。
06 最爱的人背叛了我
有些记忆是难以忍受的疼痛,稍一回想便会血流不止,那是连时间都无法治愈的伤口。
大学里,我经常独来独往,班上的女生都孤立我,唯独芸芸和我走得近,她总是主动找我说话,主动帮我打饭。
尽管我总是对她冷冰冰的,她依然总是笑眯眯的缠着我,说要和我做朋友。
我生日时,芸芸悄悄买蛋糕给我庆生,还精心准备了生日礼物。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她那单纯可爱的笑容,望着那一根根闪烁着微光的生日蜡烛,我感觉自己冰冷的心被融化,我渐渐的把芸芸当成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
当她第一次挽着我的手时,我的脸红了,我的心跳得扑通扑通,我很紧张,我知道,我喜欢她,我喜欢她的亲近,喜欢和她肢体接触。
当我告诉她,我喜欢她,我爱她的时候,她虽然有点惊讶,但是并没有嘲笑和抵触,她接受了我,她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觉得上天总是眷顾我的,让我遇到真爱,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的初恋,我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给芸芸最好的,要让芸芸开心每一天。
我每天早上都去给她买早餐,只是为了能让她在寝室里多睡一会儿。我给她抄笔记,考试前给她划复习重点,只是为了让她不挂科。
我去做兼职挣钱给芸芸买零食、买礼物,她很开心,抱着我说谢谢,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还在我脸上轻轻的作势亲了一下。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兴奋了一晚上睡不着。
虽然后来我发现芸芸的朋友很多,她也经常和其他人亲密的手挽手,她对我不再像开始那样好了,但我仍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因为我真的爱她。
那天晚上,上完解剖课,我等大家都走后,又偷偷溜进解剖室。
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每次上完课,我都会主动去关窗户,留一个小缝儿,找机会再次回到解剖室感受那些尸体的温度。
我第一次在解剖室看到人体器官造时,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器官让我心潮澎湃。我从没想过人的器官会那样的美。所以上解剖课的时候,我格外认真。
我喜欢一个人偷偷地亲手解剖尸体,喜欢一个人静静地不被打扰,仔细地观察那些器官。我缝合伤口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没有人发现尸体的变化。
何况那些胆小鬼从来不喜欢上解剖课,他们总是在解剖室看着器官讨论经络穴位,他们不喜欢解剖室,一下课个个比兔子跑得还快,芸芸更是不喜欢,她经常逃解剖课,所以没人会发现我的秘密。
那天走出解剖室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我想着去学校超市给芸芸带点零食回寝室。
路过篮球场时,长椅上却传来了芸芸的笑声和一个男生窃窃私语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听到芸芸说:“这周末我们去看那个新上映的电影吧,看完我们去.......嗯......你懂的,人家好想你。”她撒着娇,声音带着诱惑和娇媚。
那个男人戏谑地说:“那你的闺蜜怎么办?她不是总跟着你吗?”
芸芸轻蔑地说:“她?什么闺蜜啊,就是个跟屁虫,还是个变态,你知道吗,她竟然说她喜欢我,爱我,同性恋呢,好恶心啊。要不是想着她能给我买零食,还肯花钱送我礼物,我才懒得理她呢......”
那个男生轻蔑而夸张的说:“看她平时装得那么高傲,原来她好这一口啊!难怪......”
他们的笑声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耳朵,突如其来的羞耻感让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紧握拳头,拼命的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我最爱的人不仅背叛了我,还说我是变态,可她明明说她不介意的,还说她也喜欢我,可以接受我。
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她一直在欺骗我,欺骗我的感情。
残留着尸体味道的手术刀在我的口袋里蠢蠢欲动。仇恨是一个邪恶的种子,滋生在内心最黑暗的土壤里。
擦了擦没出息的眼泪,我觉得我又变回了冰冷的自己。
精彩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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