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清净如灯火阑珊

 

      身边有手机响起,我和予情的手机铃声是一样的,但找我的人不多,也没太在意,直到予情说,“把水果放下,接电话,你手机响!”我才意识到这响声是找我的,一看显示备注,立马精神抖擞,“喂,师兄。”

    “喂,艾惜晓,明天早7点半有个党支部教学活动,穿上白大褂,佩戴好党徽,6点45在院门口集合。”

    “嗯,好,那个,师兄,活动地点在哪里啊?我可以直接去嘛?”

    “可以,XxXx小学,你知道地方吗?”

    “知道,我知道,我们去做什么活动啊?”

    “心肺复苏操作和电除颤使用方法。”

    “好勒,明天我会准时到的。”

    “还有几个人,我发给你,你通知一下。”

    “嗯嗯,好哒!拜拜!”

      电话挂断,感觉明天好像会有让心情不好的事发生,算了,管他呢!一抬头,予情看过来,问我,“明天有什么活动?很为难吗?”咦?我没有啊!“没有,就是一个现场教学,没什么难不难的!”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予情超级留意我的情绪。我很好,收到你的关心啦,只不过……“只不过明早要早起,要不要我送你,正好我要去XxXx小学,很顺路哦!”

    “只是有点顺路而已!”予情漫不经心地吃着碟子里的苹果轻哼,我不得不扶额,眼里一汪泪水,还要不失礼貌的微笑,对,就是这个表情!哎,人与人之间不能太熟,要不然你看看,一句话,一字一字地抑扬顿挫,再加上含糊的语调,一点点挫着不失尴尬的小心思——刚拿到驾照的我,不得找“老司机”把把关,再放飞自我,是不,要是横飞出来一个马路“杀手”,我自己都怕!

    “哎呀!这不是新手上路,有大神坐镇,我放心,你放心,大家都放心嘛!是吧,哈哈~”予情根本不理睬我,继续吃着水果,这是……这是默许了?不对,怎么有种预感一闪而过?出于本能的警觉,我嗅到一丝丝无产阶级要被剥削的味道。

      就在我脑电波搜索的时候,予情慢条斯理将最后一口苹果吃完,“行吧,给我洗一周的衣服。”……我说什么来着,“成交!”想都不要想,必须果断答应!予情娴熟地收好桌子上的碟子和叉子,站起身,又优雅地把收拾在一起的餐具递给我,我也很顺手的接过来,“喏,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再帮我洗一周餐具,我保你的心放肚子里!”额……不行,不行,回神,回神,不能被拿捏的刚刚好!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是我免费当你专属司机,好不好?”反对不平等条约,反对压榨无产阶级劳动力!

      予情很悠然地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哦,那就一个月!”我还能有话语权嘛?我还敢有异议嘛?赶紧立马表态,“一个月,说好一个月啊!”赶紧转身撤离现场,方向厨房。

      夜,比白天要清凉!

      虽然对大多数本地人来说,12点多意味着夜晚才刚开始,夜深才是摆脱白日燥热的良药,现在的季节夜晚的风拂面而过,清凉得刚刚好!

      站在阳台上,瞭望远处的一片灯火阑珊,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来回游走的车辆,这般“反差萌”的场景,也只有S市才能见到。好在有街道两旁葱郁的树在路灯的安抚下轻轻摇曳;好在有小区里微醉的飞虫在灯光的怀抱里细声吟唱;好在有某处墙壁上小巧的壁虎在月光的探寻中匆匆隐匿。

      站在我身旁的予情,边捏着我的脸,边问,“想什么呢?都愣神了!”我懒懒的支开她的手,“想知道?”予情直接回绝道,“不想!”,可她的手又上来捏我的脸。“额……我在想啊!你租的这个小区确实是离市中心远了点,但怎么这么凄凉啊?!要是这树变成枯枝,路灯再忽闪忽闪的,外加突如其来的稀碎的声音,是不是有点慎挺慌?”予情眨了眨眼睛分析道,“嗯,外加上不大不小的哭泣声,然后渐行渐近,猛然出现一个披着头发的白衣女鬼,伸着手臂,嘶哑着喊着‘拿命来……拿命来……拿命来……’”说着说着,她便扮演起来,我也不甘示弱,边喊着,“啊,呀,啊……”,边飞身到阳台的一侧,顺手抄起折叠衣架上的晾衣架,然后把衣架一横,趁其不备,用力推衣架将予情逼到角落里,暂且困住她。

      予情也抄起晾衣架当武器,和我拼杀,还意图挪开隔在中间的衣架。我怎会让有体力优势的她得逞,来了一招声东击西,稍用力一拽,衣架两边卡在阳台护栏上,完全困住了予情。我俩抗争一会儿,确定她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边得意的慢悠悠地挂好晾衣架,边放肆地大笑,当然这是挑衅咯,然后立马转身往屋子里跑。这时不跑还待何时呢?我靠!阳台的门什么时候合上的?回头看了一眼奋力挣脱囹圄的予情,天啊,我得快一点了!这……这横拉门,怎么打不开?她那边咔啦咔啦推着衣架,我这边咣噹咣噹拉着门。我刚弄开门,还没喘半口气,予情就追来了,我俩一前一后直奔客厅。

      我一手拿起抱枕扔向她,一手拽着另一个抱枕随时备战。只见予情很随意的一抓,念念有词到,“哪里跑……你跑不掉的……拿命来……”,我又狠劲丢了两个抱枕过去,都被抵挡住了,手边最后一个抱枕了,该我反击了,“妖怪!我跟你拼了!”,一秒破功予情的演技,“呀!小妮子,谁是妖怪?”“没听说过妖魔鬼怪嘛?而且我才不是小妮子呢!”“哈,那你是什么?丑八怪?”“妖怪,说谁丑呢?”……

      就在我们大战300回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手上的动作停止片刻,然后都坐了起来,两人一口同声的问,“谁会在这个时间敲门?”我们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去看看?”,“好。”

      临近门口,能听到一个较熟悉的声音,“予情姐,睡了嘛?”。予情看着我,“是隔壁小文。”“哦!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们打开门,小文穿着睡衣,脚踩一只拖鞋,有些被吓到的样子站在门口,“这是怎么啦?先进来。”

      小文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然后能察觉到她安心地呼了一口气。我捡起“四处逃窜”的抱枕,予情倒了杯水给她,她喝了口水,才道:“予情姐,你有没有听到异样的声音?”“异样的声音?”予情看了看我,又看向小文。“就刚……刚过一会儿……好吓人的……吓人的声音……”刚过一会儿?我琢磨着,当看到予情的表情时,瞬间了然了,还好,还好小文低着头,只是现在不能笑出声。

      “没……没听到什么声音啊!是吧?”予情看着强忍着的我,趁机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是,是,什么都没听到,我们……我们刚才在看电影……看电影。”我怕我忍不住,手捂住嘴,以防露馅。予情忙圆场,“小文,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啊?别总是工作,身体是自己的啊!”

      “最近确实有些忙,那个,予情姐……我能借住一晚上嘛?”小文缓缓的抬起头,眼里还是有些担惊受怕的样子,“这整栋楼里,加上你我租的房子,就三户人家,我……我刚才听到不好的声音,有点怕,能不能借住一宿……我不敢一个人……”小文的声音越来越小。

        予情轻轻地握着小文的手,安慰道,“小文,别怕,别怕,不要自己吓自己,你想住几晚都行!”“对,几晚都行,我……我去抱床被子哈……”在没被予情用眼神杀死之前,赶紧乖乖做事,方可致死地而后生。求生欲强烈如我也!

      予情继续安慰小文,进了卧室,我收拾了一下,便也躺在床上。其实细想一下,刚才的声响,让不知情的人听到了,也挺吓人的哈,尤其是独自一人的女孩子,更别说胆子小的女孩子。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栋楼的住户是不是少的可怜?印象里市中心的高层,好像也没几处有灯光的人家!其他的也被高档酒店给吞没了,也没注意。旅游城市,酒店遍地是,或多或少还可以理解,可一个设施齐全的高档小区,寥寥无几的住户,像一个无人问津的空城,着实担忧其安全性啊!

      “又想什么呢?”一个枕头不偏不倚的砸在我左思右想的脑袋上,算了,小爷我不跟坏女人计较,我一个翻身,压着枕头哼唧道,“想我3块钱一斤的苹果,又甜又脆又好吃,哪像这里的苹果啊,11多块钱一斤的苹果,只能算是甜的,一点苹果味都没有,就看着好看!”予情无奈的看着我,“那明天买8块多一斤的苹果。”“那还不如这个呢!这个最起码个保个,水甜水甜的!”予情眨着眼睛,应该是在想“水甜”是什么意思,然后她也没多说什么,躺在我旁边。

      “予情啊?”予情轻轻地抬眸,“嗯?”“这里冬天,是不是人就多了?”听了我的话,予情毫不留情地闭上了眼睛,“这里冬天人不仅多,早上晚上好几波广场舞团轮轴转,你来我往,不亦乐乎!更有小孩子哭喊打闹,好不热闹!”“诶?要不要这么极端啊?”“所以说,清净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这已经是寂静了,好不嘞?在这待久了会不会精分啊?”“别嘀咕了,赶紧睡觉,别忘了明天买点水果,家里没有了。”“哦,好,不过话说,你家前面那条路什么时候修好啊?都快一年了吧!?”“谁知道什么时候修好,估计再一年也不见得修好,好了,赶紧睡,明天你还要上班呢!”“哦,好的!安啦,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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