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当我们饿了没有东西吃时,乏了没能休息时,想要的玩具没有被满足时……在各种无法顺心如意的时候,我们都会选择哭闹,用眼泪去博得身边人的关注和谦让。
慢慢的,我们开始懂事,渐渐明白,无理取闹的眼泪并不是时刻都能换来同情。于是,我们更多地将眼泪用于情感的表达中来,喜怒哀乐,内心的情感通过眼泪的演绎似乎可以诠释得更加深刻。
在我们每个人的成长路上,都会流下不少眼泪,这些眼泪有的因一时冲动或放纵后懊恼而流,有的因情感受挫伤心难过而流,有的因被误解委屈而流,当然也有因刹那的激动和高兴而流……
这些年来,已经数不清与多少位学生进行了各种谈心谈话,在这些谈话中,也亲眼见证了很多学生成长的眼泪,每滴眼泪背后都是一个故事,这一个个故事,或许将会串联出每个人大学青春成长的模样。
1.“哭吧,哭吧,有多后悔就哭多大声吧!”
小L同学大一开学第一周就翘课,第一次找他约谈就放我“鸽子”,第一次打电话给他话没说完就挂我电话,也正因如此他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我“重点关注对象”。每次谈话,他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口上答应会改,但行动上却从未见任何改变。第一个学年,他就累计挂科了15个学分了。上学期末,我专门组织挂科多的学生开了个考前动员大会,他却还是无动于衷。我苦口婆心地提醒,一定要抓紧学习了,要不然超过20个学分就没有学位证了。他却总是一副高冷的模样回应我说:“知道了。”就这样懒懒散散,三个学期下来,他不及格的学分已经超过20个了。
下达学业预警通知书的那天,他破天荒地主动地来到办公室找我,他说:“娟姐,我们聊聊吧。”眼神中透漏着一丝无助和惶恐。我急忙停下手头上的工作,带他去到谈心室详聊。我们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娟姐,真的没有学位了吗?可以有什么方法补救吗?可以求学校通融一下吗?”我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换作是平时,或者换作是其他学生,或许此刻我还会说一些安慰和鼓励的话,让学生不要泄气。但是那一刻,想着这一年多来反反复复提醒他多次,并做出了很多努力,但是他却当做“耳旁风”,内心却有些气。
几分钟内,我俩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片孤寂,突然一声抽噎声打破了这片寂静,紧接着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随后就是一滴滴的眼泪从他倔强的脸庞划过,打湿了他手上的那张学业预警通知书。
我抽起一张纸巾递给了他,亲拍了一下他肩膀,然后说:“哭吧,哭吧,心中有多后悔就哭多大声吧。哭完了,就向昨天那个散漫的自己彻底地说声再见吧!现在改,还来得及!”
一个顽固叛逆少年的眼泪,里面蕴含了多少因昔日轻狂犯下错的怨恨与懊恼?我们当中又有多少人像小L同学那样,撞了南墙后方知回头?世间本无后悔药可卖,但是我们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曾经有人问我,怎样的青春是最精彩的?我内心的答案一直很明确,那就是:无悔的青春是最精彩。年轻的我们或许无法都能如愿做到少年得志,或是成为行业的青年才俊,因此我们也不必用成功与否来衡量我们的青春。但是,对于仅有一回的青春,我们只要做到无怨无悔,该努力的尽力了,该尝试的体验了,这样的青春,哪怕会有些跌跌撞撞,但至少会觉得无怨和心安。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句话想必我们从小学开始就会念了,但是这句话的内涵和警醒的意味却有多少人要等到中年时才能领悟和参透。成长会流下许多的眼泪,但是因后悔,悔恨当初不够努力的眼泪,愿它不要在大家成长的路上喷薄泛滥。
2.青春里那滴粉色的泪
小花同学是一个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而且性格活泼开朗的女孩,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灿烂笑脸。但是那天下午,她哭丧着脸来到办公室找我,我吓了一跳,急忙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微微抬起了头,原本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红肿了一圈,她抽噎着告诉我,她失恋了。她不停地追问我为什么男孩子可以那么狠心,为什么曾经许下的承诺如今都烟消云散。她越说越伤心,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递给她几张纸巾,轻擦了一下她眼角的泪,安慰道:“傻姑娘,如果对方真的说不爱了,你又为何要苦苦纠缠和伤心呢?我们没有谁离不开谁,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好,让那个人后悔去吧。”
“娟姐,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很痛苦。我们分手了,他似乎没有任何的难过,每天朋友圈、微博照样更新各种状态,看着他这样坦然,我内心就更难受了。我该怎么办啊?”她耷拉着脑袋,无助地望着我说。
“女孩子的内心情感更加细腻,所以更容易感伤。如果难受,那就大声痛快地哭出来吧,但是哭完之后,希望你还是继续做回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那个在舞台中跳着芭蕾的小公主。让自己变得更加闪耀,让自己更加自信乐观地生活,这才是一个聪明女孩的选择。”说完,我拉着她走出办公室,让她陪我去校园里逛逛。
漫步在紫荆盛开的校园里,从我们身边来来回回走过不少小情侣,映衬着这笼罩在粉红色花海中的紫荆校园的场景,这一幕幕变得更加浪漫和美好。我们来到鄱阳湖的湿地公园旁停了下来,我示意小花同学看看身边那些一对对情侣,然后说:“大学里的感情是人生中难得的一段纯真的爱恋阶段,在大学里的感情很纯粹,很美好,但是它同样充满着各种未知。没有谁可以保证在大学里就可以承诺牵手终生,甚至不少人最终会迫于毕业的无奈最后选择各奔东西。但是,这都不影响这段经历带给你的美好,或许我们会含泪告别这段经历,但这泪也一定是涩中带甘。”
小花听了我的话,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眼角还未干的泪痕,在阳光的照耀下,映衬着紫荆花海的颜色,闪烁着粉色的光芒。
因为情感问题而哭泣难过的经历在成长中在所难免,十八九岁的花季少年,在刚步入情感爱恋时都会变得敏感与忐忑,害怕被辜负,害怕被冷落,害怕孤单,害怕被欺骗,这一连串的害怕却不能阻碍年少的我们去尝试和体验的脚步。只是在这过程中,最终未能完全如愿,难免失落和难过。但是这又何妨,这透露着淡粉色青春初恋的眼泪,会教会我们成长,教会我们感知和珍惜身边的有情人,在眼泪中我们或许也会慢慢长大。
3.委屈眼泪背后的倔强
燕子是一个来自外省农村的孩子,刚上大一她就主动询问我要各种勤工俭学的信息,看了档案才知道,这孩子来自一个单亲家庭,父亲去世早,家里三个孩子,她是老大,上学的学费也是通过助学贷款借的,所以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些兼职来减轻母亲的负担。
家庭如此艰难,但是又如此自立自强的姑娘,甚是让人怜爱与尊重。所以,每次有什么兼职适合她的,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这姑娘也是个特别感恩懂事的孩子,还记得她第一个月拿到了我介绍的家教工作的工资后,她就买了几个苹果来看我,还和我分享自己的一些收获。
如此独立的女孩本想无需为她操心太多,但是在第二学期的推优时,我却意外地发现绩点排名在班里前三的她去不在名单内,难道是她主动放弃了推优的机会,还是另有隐情呢?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主动地约她到办公室一趟。
“娟姐,好久没见!”她像往常那样带着爽朗的笑容走进办公室,自然地坐在我身旁。我停下手中的工作,笑着和她简单地寒暄两句后就直奔主题:“燕子,怎么这个学期的推优名单里面没有你?按道理说,你是符合条件的呀。”我的话音刚落,燕子原本脸上的笑容就像鸟儿听到猎人的枪声那样迅速消失了,接着她无奈摇了摇头说:“推优我报名了,但是班里票数没有过半,所以没有通过。”说完她双唇不自觉地咬紧,眉头也拧得更紧了,感觉在强烈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推选上,这着实让我有些意外。因为从我的角度看,如此独立自强,积极向上的女生,学习成绩又如此优异,应该没有谁不会喜欢的吧?是不是她和班里的同学有什么误会,为什么竟有一半以上的人没有推荐她?
带着这样的疑问,事后我通过不同的方式从同学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三位舍友都抱怨她从大一开始就很少参加宿舍的集体活动,什么聚餐、逛街、唱K她基本一律不去;每天都很晚回来,大家休息了她才去洗澡;她还熬夜画图,灯光刺眼,整得大家都睡不着。班里的其他同学就说,她不太关心集体,总是独来独往,下课后就急急忙忙走了,好几次小组作业讨论她都不参加,她成绩虽好,但是却很少和大家分享自己的想法和构思。
知道了问题症结之后,我决定要找燕子好好谈一下,因为不想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就因为不太善于处理人际关系而影响了自己今后更远的发展。
“燕子,和宿舍的几个同学相处地还好吗?”
她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小声地应了一下:“嗯,还行吧。”
“是不是因为你每天做家教比较晚回宿舍,所以和他们作息不太一样,影响了你们的关系。”我继续问下去。
“嗯”她无奈地点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娟姐,为了多赚点生活费,我每天做两份兼职,一份是在饭堂后厨做帮忙的工作,一份是你介绍的家教。每天回到宿舍都挺晚了,专业作业也多,为了不耽误功课,所以我只能熬夜做了。我也很想和她们一起在假期的时候出去逛逛街,晚上没课的时候追追剧,聊聊八卦啊,可是,我不能啊……”说着说着,燕子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眼泪从她眼眶中流出,还没有等眼泪划过脸庞,燕子就倔强地用手抹去了眼泪,强忍着,苦笑着说:“娟姐,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也就是吐吐槽罢了。以后我自己会努力改进,尽量不影响别人。”
燕子那张委屈中却又带有些许倔强的神情,以及她那强忍着眼泪的模样都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中。倘若她将自己家庭情况告诉大家,将自己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的辛劳与身边人倾诉,或许身边同学的抱怨与不解都会消散。
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份倔强和坚持,或许都会走过一段不被理解,饱受委屈,但是却不愿过多解释的岁月。在流下那委屈的眼泪背后,依然带着一份隐忍与倔强,带着一份自己的原则与坚持,虽说这并不是最佳的处理方式,但却有着青春成长所独有的蛮性。
4.成长中最不愿流下的悲痛之泪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我睡眼惺忪地接起了电话,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了急促的哭声。我急忙问:“喂,哪位同学?怎么了?可以告诉老师吗?”
“爸爸……爸爸…….爸爸他走了……”电话的那一头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紧接着是更加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空气凝结在那一刻,我大脑快速运转想要找遍所有可以用来安慰她的话语。但是,那一刻,听着电话那一头的哭声,想着学生此刻悲痛的心情,似乎任何的安慰话语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成长中会流下很多眼泪,但是最让人害怕的莫过于因亲人离世悲痛伤心的泪。当我们一天天长大,我们的亲人也渐渐在变老。年少的我们总是不懂岁月的无情,总是忙着向前奔跑,却忘了及时关爱和留意身边的亲人。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人生中一种无言的致痛,因此成长的道路上,珍惜眼前人,及时关爱身边的亲人,让这滴泪来得晚一些,晚一些,再晚一些……
5.“老男人”的泪
一位学生上学期挂了两门课程,他的父亲十分担心他的学业,主动来学校找我了解孩子的情况。我将这位学生近一年来的成绩单打印出来,然后详细地介绍学生的平均绩点、专业排名、挂科累计学分以及学校相关重修制度。听着我的介绍,这位父亲的眉头就越发紧锁,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老师,这臭小子从小到大就没让人省心过。高考报志愿的时候,考虑到想让他能够到个好学校,所以就选择服从专业调剂,最后调剂到了一个他不感兴趣的专业,所以上大学后发现他整个人都没有了学习的动力。一下吵着要换专业,一下要吵着读双学位。都不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自己今后想要做什么?”
“那您是否有和他静下心来好好聊过,然后慢慢引导他明确现在自己的状态,树立一些奋斗目标。”我询问这位父亲。
“聊?”这位父亲用了极为无奈地语气回应着:“聊?我也很想和他聊啊,可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变得沙哑了,我微微抬了抬头,细看这位父亲的脸庞,竟发现他的眼眶已红了一圈,眼泪一直在来回打转。此时此景,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外表如此刚强的一位大男人,竟在此刻如此脆弱。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想必这位父亲为了儿子的事情,费了多少心,伤了多少神了啊。
他四处张望,我立刻会意,急忙把纸巾盒递给了他,他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说:“老师,不好意思,失礼了,让你见笑了。每次一说到这个臭小子的事情,我就有点忍住不。”
“老师,您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很犟,总是不听人劝。都大二了,他却一点目标和规划都没有,到毕业的时候他该怎么办啊?我们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农民,好不容易进城打工赚点钱把孩子拉扯大,供他上学,就是想让他以后可以有份好的工作,奔个好前程,而不要像我们那样,每天干些粗活累活。”这位父亲,越发激动地说着,眼泪也随着他摆动的脸庞,向四周飘落。
这是一位“老男人”的眼泪,但它也是天下父母亲的泪。是的,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不仅仅有我们自己的眼泪,或许还会掺有不少父母的泪。
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他们总是为我们操心劳累,甚至还常常吃力不讨好。我们总是厌烦他们唠叨、古板、老土,甚至还不时出言相撞,让他们伤透了心,费尽了神。但是他们却不曾抱怨,不曾放弃,依然默默地守候在我们成长的大道上,一如既往地为我们保驾护航。在这路上父母亲为我们留下的泪,是这世间最无私的爱,是我们成长路上最应珍惜的泪。
悲伤的泪、后悔的泪、委屈的泪、开心的泪……一滴滴的眼泪,都在述说着青春成长里的点滴故事。眼泪并不代表懦弱,它是成长的印记,每滴眼泪离开眼眶之后,就应意味着一次成长和进步,一次别样的收获和体验。
但愿仍走在青春大道中的你们,都可以在眼泪中学会坚强和勇敢,都可以用点滴眼泪串联出一份无悔的青春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