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细流一旦停止了喧哗,浩浩的大海也就终止了呼吸,我们要让它沸腾起来,尽显生命的风采。——题记
1
夕阳收走最后一抹晚霞,天空只留下一片肃穆,倦鸟敏捷的身影划过天空,擦亮了我所在的那个小城里所有商家店铺的灯,高傲的路灯也忍不住亮了起来,顿时,到处霓虹闪烁,显然,夜幕已降临。
虽然我所在的地方是个小城,此时却也不失繁华,汽车的喇叭声,街边小摊的叫卖声,商铺里的音乐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淹没了大人接孩子时的殷殷嘱托,上演了一天的生活戏剧终于要谢幕,“晚会”开始了。
我送走最后一名学生,坐在办公室窗边的办公桌前,望着窗外的尘世繁华,长长地舒了口气:忙碌的一天总算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眼前桌子上放着的分明是今天下午刚刚测试的试卷,还有一大摞今天上午刚写的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作文,还有要准备修改的明日公开课教案的初稿……我不想再看下去,我想轻轻松松地回家,想给自己一些空间,想有除了工作以外自己的生活。
但,日子再忙生活总要继续,必须工作才能填饱肚子,填饱肚子后才能去想诗和远方,伟大的思想家马克思的《资本论》早在我们学生时代就已经告诉我们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经济基础,所有的一切都是空想,所以,我必须工作。
虽然,不止一次想过远离工作,想如陶渊明那样住东篱闲采菊,过逍遥自在的生活;想牵着一只狗狗徜徉于朝阳与晚霞之间,享受贵妇人不用工作的惬意;想如三毛那样走进沙漠,写字、读书,与自己爱的人厮守,过随遇而安的生活……可那颗不安分的心又不愿遁世于山水间,不愿过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非凡生活,经济独立人格独立的生存理念最终让自己踏入了滚滚红尘,过着看似轰轰烈烈却平平淡淡的真实生活。
停下纷繁的思绪,我习惯性地把这些要做的事都列在了工作日志的小本上,哪些工作是今天必须完成的,哪些工作可以放到明天,还有……
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距离接孩子还有三十分钟,这段时间可以完成明日教案的修改,试卷可以带回家利用晚上时间批阅,作文可以每天定量完成,毕竟写下一个作文还有一段时间……
一切安排妥帖,开始行动。
容不得半分钟耽误,打开电脑,翻开所有的书籍资料,修改教案,做PPT课件……时光飞逝,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总算一切顺利完成,就等明日的精彩呈现了!
看表,时间早已超过下班点半个多小时,同事们早已没了踪影,马上立刻收拾东西,去接孩子!
2
在职场,我的职业是教师;在家里,我的职业是妈妈。
穿过车水马龙,匆匆赶到儿子学校时,远远看到校门口只有一个人在徘徊,我知道那是儿子的身影。我飞奔过去,歉意地抱紧儿子说着:“对不起,妈妈又来晚了。等你上了中学,就和妈妈在一个学校了……”“妈妈,没关系,我都习惯了,知道你忙……”儿子淡定地笑着,带着理解重复着他说了无数遍的话。
路上,我努力屏蔽所有与工作有关的信息,转换自己的身份,告诉自己我此刻是妈妈。儿子与我交谈着他一天的见闻,讨论晚饭吃什么,今天学习怎样……路过超市,走进去买了晚上和第二天早晨做饭用的食材,然后匆匆离开。
回到家,打开房门,看到屋子里凌里乱不堪:门口的拖鞋杂乱无章的摆放,没叠的被子摊散在床上,要给女儿寄到大学里的棉衣还在沙发上躺着……匆忙的去上班,什么都顾不上。
没空理这些,儿子饿了,赶紧做饭,却又见早饭吃完后没来得及洗的碗筷……想叹口气,叹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这样凌乱,边做饭边收拾,只因看到儿子期待吃晚饭的眼神。
做饭、吃饭、收拾碗筷,还没等我擦一擦沾满洗碗水的手,儿子就要我陪他写作业,我知道这是我每天必做的工作。我放下手头的活,坐在儿子身边,看着他做题,遇到他不会做的题,我开始耐心地给他讲解……
九点半,儿子总算睡着了,出去喝酒的孩子父亲也醉醺醺地回来了,没说几句话,进屋倒头就睡。
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愣了足足有五分钟,曾经千万遍告诉自己忙完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毕竟自己不是机器,况已不再年轻,却猛然想起带回家的试卷,马上找出来在茶几上批改。
一鼓作气,试卷批改完,已是深夜十一点半,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洗漱准备休息。
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月亮洒下的银光,我却无眠。是的,这就是我的生活,每天重复着同样内容的生活。柴米油盐酱醋茶,工作孩子还有家,我如一个陀螺在他们之中旋转,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能停下来为自己活一次。
早就听有人说每一个职场妈妈都是一个英雄,而我觉得,每一个职场妈妈都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女王。
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3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四点,窗外黑黑地,静静地,一切都在沉睡中,我知道这个时间我是自由的,这个时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自己的,我不禁为自己此时的富有而得意地笑了。
我拿起手机,看到文友群里大家昨晚的聊天记录,他们讨论上次写作大赛谁的作品获了奖,谁的文章登上了报纸,谁又出版了一本书……
我的眼睛湿润了,成为一个作家,是我三年级作文大赛获得一等奖时就播下的梦想种子,如今,我的二宝已经上了完三年级,而我已近天命之年,几十年岁月匆匆而逝,那颗梦想的种子早已经枯死在红尘,沉睡在过去的时空中了。
真的不甘心。
想起了《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中保尔说过的那句广为人知的话: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一个人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人生只有一次,不一定轰轰烈烈,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坚持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能帮助他人,能让自己快乐,该是多么了不起啊!
感慨之余,我拿起手机,一口气敲下了我的感受……一篇千字小文完成了,时间正好到了我每天做早饭的时间。
我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清晨四点到五点半,多么美好的一段时间,属于我的时间!我要把这段时间充分利用起来,去实现我的写作梦!
于是,每一个清晨四点,我悄悄地起床,拿起书来读,或是拿起手机,在简书上码字,写自己的见闻,写内心的感受,每天一个半小时,坚持一年下来,我遇到了更好的自己:
不知道读了多少本书,也不知几篇文章获了奖,记不清出了几本电子书合集,在纸媒和各个公众平台发表了多少作品,今天收到简书出版的纸质书样书已经上市……
我享受着写作的快乐,工作带娃做家务也不再觉得累,因为我心里有了光,我看到了希望。
欧·亨利在他的小说《爱的奉献》里说:“一个人爱上他的‘艺术’时,付出再多也值得…..”
是的,我爱这个家,爱我的工作,更爱我的文字……红尘里,我左手工作,右手写作,双手合十做妈妈,虽然我身在学堂,但我相信,我的梦想就在不远的地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