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还是星光点点的凌晨两点入睡,到晨光熹微的六点起床,我一直都没有一个还算正常的睡眠。为了从杭州开往宁波的那趟8点的车,去一个有海的城市,我的失眠总是不由分说的如约而至。
我是一个懒癌的人,这一年,陆陆续续倒也去过周边几个城市走走,从乌镇的西栅夜景,到上海四月濒凋的樱花,再到没仔细看清楚的金华,这一年的行程有些杂乱,没有什么可考究的价值。心里也曾一次又一次的规划过出走的路线,但每个晴朗的假期,我总能有各种借口去糖塞,似乎这些不算散走的行程路线,离心中曾根深的那条路越走越偏了。
坐上开往宁波的大巴,天气晴好无可预知,三个小时的车程,经停过还算拥挤的服务区,过跨海大桥时,我身后希腊老头的童谣唱得异常的低沉,我想该是裹藏了太多的思念,终也溢出来了,在外乡的内海,终也有曾到过外海的鱼群吧。他满头白发,被车窗外的风吹的歪斜着,身上的T恤也干干皱皱了,无名指上的戒圈勒出了深红的印迹了。
1、宁波不知名的海
26年来,从没到过真正意义上湛蓝的海边,相比大肆宣传广告中的蔚蓝海岛,宁波这个渔民文化中的海的确寒碜了点。也不然我在踏上这片海滩时都不知它的名字。
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目之所及之处一片昏黄,吹够咸腻的海风后,我走到被海浪打湿的沙滩上,脱掉了鞋和袜。四月的海水还是微微凉意,久未下水的脚竟也害怕的缩回来了。海风撩开我散乱的发丝,一个接一个的海浪拉开着狭长的浪花,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双脚,脚底的细沙慢慢的游动着,松松软软的甚是欢喜。
那天的海滩,没有嘈杂的人群,我站在浅海处吹了很久的海风,才勉强让朋友帮我拍了几张照片。以前的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执着于大海的人,真正来到海边,才发现自己也真的在很认真的欣赏着它,看它细腻的沙砾里渗出的咸而粘的海水,感受拂面而过的海风于我唇齿间呼入的潮湿空气一道,深入我早已干涸枯萎的心,那一刻照片中的自己好似从前那个对所有东西都足够执着的少年时代的我。
2、渔舟唱晚
大巴驶离景区,去往象山的海鲜市场,经停渔人码头时,正好还有微微的余晖尚未落尽,千百艘钢制渔船齐整的停靠在狭长的码头边,余晖昏黄中带着红色的晚霞,静静地倾泻在海面上。现在正临近这里的休渔期,越来越多的渔船从辽阔的外海中疲倦的归港休憩。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船身昔日的白漆也渐渐的被剥落下来,有的落在了遥远的海域,有的被不知名的海洋生物吞噬,斑斑驳驳的,很有岁月流逝的沧桑感,就连同疲惫的渔民那一脸铜色的面容,都在动容着日渐苍老的时光。
相较于品尝满是腥味的海鲜,我更爱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码头看轮渡停靠。我出生于南方中部地区,极少看到这么广的水域,更别说海域,每一艘不曾看过的轮渡都让我很欢喜,每一个渔舟唱晚的景致都让我心驰神往。
身边同走的有几个香港同胞,她们浓浓的粤语讲着我听不懂的快乐,我竟也不自觉的跟着欢笑起来,那一瞬间就连身边歪歪斜斜的方向标,竟也觉得如此的可爱。
一直执着的爱着九月初秋的晚风和四月暮春的凋花,可这一生还有足够多这样的九月和四月,我也还会一如从前那般执着的热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