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我看见星星像水母一样闪烁在蓝蓝的夜空中,就像小时候一样。醒来后,我打开窗帘,窗外,仍旧是雾霾天。
我躺回床上,想继续梦下去,让梦带我回到那个有星星的时代,那个做梦的时代。
我最早学会的一首歌,是《小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是啊,那时,晚上一抬头,满天繁星,一眨一眨。
那时的白天,我喜欢躺在家里的院墙上,仰着脸望着蓝色的天空。几片白云懒散地漂浮在空中,像棉花糖。它们一会儿飘成了心形,一会儿飘成了人形,一会儿,又慢慢消失。
我最喜欢的漫画是《机器猫》。在书中,野比、静子和机器猫就经常乘竹蜻蜓到云彩上玩儿。他们躺在云彩上,软绵绵的,直到太阳落山,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去。
那时,我以为总有一天,我也能到云彩上面躺着,就像机器猫一样,云彩是我松软的棉花被。
我还以为,天空是个锅盖。所以,我特别害怕打雷。每次打雷,我都捂紧耳朵,因为我怕雷把天空劈碎,把星星震跑。夏天,一条银河在天空清晰可见。
大人告诉我,北斗七星一年四季有不同的朝向,看看勺把冲着么方向,就能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
童话里说,月宫里住着嫦娥、玉兔和姥姥,还有一棵大树。姥姥坐在树下的石头上缠线,她缠啊、缠啊,树上的玉兔就绕啊、绕啊。姥姥一直在缠,玉兔一直在绕,所以她们永远都缠不完。
夏天的晚上,我经常拿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月亮,嘴里嘟囔着:“那是大树,那是玉兔”……
曾看到过一段崔永元和黄西的脱口秀,其中有一句话我感同身受:“Apec蓝让全世界见识了现在的北京,也让我们见识了过去的北京。”
那时,人们还不知雾霾为何物,因为天本来就应该是蓝色的,没有杂质的蓝,清澈的蓝。就像刚印染完的蓝布,白云点缀在上面,无须任何雕琢,便已美妙绝伦。
记忆中,满天的繁星每天都会有,我数着星星,1、2、3、4,总是数到20后又重新开始数,却总也数不到尽头。
现在,我极少看得见星星。偶尔能看到启明星,孤独地掩映在灰蒙蒙的黎明中。
很多个白天,我们看不到蓝天、白云,天都是一样的颜色——灰色,就如同我们那曾经五彩斑驳的梦想,已然退了色。树叶上、花朵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汽车尾气,叶片耸达着,无力地望着这个世界。人们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每天都在汽车尾气、工业废气等中生存着,就好像被罩在一个大罐子里,想挣扎,却挣扎不出去。
柴静在《穹顶之下》中说:
“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一个终生暴露的实验舱里。”
这种恶劣的环境现象一直存在,人们却很少注意。本着“我不这样,别人也会这样”“咸吃萝卜淡操心,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们也活不到那么长”的态度,人们继续浪费着水、电、气,继续破坏着环境。直到大自然用连续雾霾的恶劣污染天气告诉人们,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于是人们开始焦虑了,抢购口罩,躲在家里不出门,再然后,开始指责政府政策不力,没有治理好环境,不是说“和谐社会、可持续发展”吗?怎么还让那么多工厂审批通过,怎么还不下大力度治理环境?
在这一点上,我最初的反应也是如此。谈和谐发展,以不牺牲环境和更多的物质能源消耗为主题的循环发展、低碳发展,谈绿色GDP,谈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倡导生态文明。
这些,都做到了么?
当然没有。
正是因为之前我们的发展已严重损害了环境,所以才倡导和谐发展。但渐渐的,当我联想到每个人,每个个体的时候,我更惊讶地发现,人们的环保意识薄弱,不重视环保,难道不是环境恶化最主要的原因么?在大街上随地吐痰的人随处可见,破坏花草树木的人也大有人在,人们都觉得环境保护是国家的事,是别人的事,跟自己无关。
“谈什么可持续发展?反正我活不到那么大岁数,我管他后代有没有资源呢?
这是很多人的心态。
因此,环境就残酷地教育了人们,保护环境,其实就是保护我们自己。
看着被毒气笼罩的天空,我心里很难过。人们的生存环境已经恶劣到如此地步,难道不应该去反思吗?为了工业发展、经济利益,不惜一切手段砍伐树木、杀害动物,到最后,自然必定会让人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万物有因必有果,今天我们所承受的,正是我们自己造成的,谁也怨不了,只能怨我们自己。
环保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这是跟每个人的生命息息相关的。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毒气的环境中,又谈何幸福感?谈何健康的身体?没有这一切,我们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爱护环境,本该从每一件小事,从每一个人做起。
郑智化在《星星点灯》中唱到: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让迷失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现在,星星没了,谁来照亮迷失的孩子呢?谁又来指引疲惫的旅人不断前行?
当我给孩子唱“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时候,孩子瞪着眼睛问我“什么是星星”时,我又该怎么向孩子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