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理性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

01

憋了好几天雨，今天终于放了晴。早上特别想骑自行车上班。因为出门已经有点晚，地图上能看到的摩拜在这附近早就一辆也没有，OFO是有的，可无法从APP上看出它的准确位置。

大多数人吧，大概也就作罢，换种方式去上班就好了。我偏不，满院子找一辆黄色的自行车，好不容易找到，结果发现车牌尾号被人涂了黑漆无法辨识，自然也就骑不走。

无奈，只好还是打车去。

在这个过程中吧，也不是没经过理性测算。自然知道满小区找一辆车所需花费的时间成本之高和成功几率之低。可做完算术题，还是想要去找车，还是想要为了那可怜的成功骑上车的几率，多付出一些行走和时间。

在理性人那里，大概觉得我这种中二病患者，不可理喻。

问题的吊诡似乎也在这里：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算得清楚得失，衡量得出利弊的人，却常常发现自己无法简单地用逻辑思维的方式看待生活中的许多问题，或者说，当面对很多人生的问题时，尽管清楚地了解一个决定背后涉及的复杂因素，还是更倾向于在决定之中赋予其中几项指标尤其突出的权重。好比，想要什么；喜欢什么——

当一个人总爱把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在意什么这种内向化（自我的）指标作为最重要的考量时，就往往需要其在现实生活中用实际资源和选择为这种喜好买单。于是，问题常常就变成在做决定的时候问自己：

——要选择骑车吗？可目前的情况你很可能找不到一辆车可骑哦，还有可能上班迟到。还是要去找车吗？

——要找。

如此，便只好自行承担白费一番功夫找车无果的后果。

换种说法就是，自作自受。

02

人工智能，大概是无法理解愚蠢人类这种不可思议的荒谬决定的吧。前两天看了一个段子，说：

刚才不小心召唤出了SIRI,就跟她说，"你退出吧"，她说，"我说错话了吗？你说声再见我就走。"我说，"再见"。她说，"好的"。然后就自动退出了。我愣了一下，像经历了一场平静的分手！

你看，人工智能一点儿也不作，根本不会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会在心里把这件事情翻来覆去地仔细品味。对AI来说，再见就是再见，就是执行命令，就是程序终止，就是等待运行下一个命令。在AI那里，只有0或者1的状态。

人类呢？恰恰相反，人类永远处于暧昧的状态，几乎不可能有完全确切的0或1，总是带着一丝犹豫，一点暧昧，一些彷徨。等待大半心意已决，还要再唤出自我意识来，给自己造一套应付外敌的理论，好好保护自己已经选择的立场/决定；有时候召唤出来的心念过于强大，甚至会变成穷凶极恶地为这种立场/决定辩护，进而从一个简单的决定，把自己变身成某种立场/决定的代言人，不允许任何异端存在。

别说分手这么复杂的事情了，就是不小心被谁召唤过去，结果又莫名其妙地要说再见的时候，都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为什么要我说再见？怎么能这么说再见就消失呢？……

最终，说不定还要上升到，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他说这句话是不是别有深意的，不可测层级。

一个简单的指令，在人类的世界里，能衍生出一整个剧情，还能从这剧情里，发展出集体与外集体，编造出规章制度，打造出个自成一派的IP，整出一整个生态链来。

真是，了不起啊。

换我是AI，才不要有人类的意识：光是看着人类纠结，就已经够无聊而头痛的了。

03

话说回来，所有自大的人类，本质上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这种欲念，我们叫做自由。

可也是因为如此，问题就来了：既然每一个人类都在从0到1的广泛幅度空间之中说不清的某一点上——首先，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定位；其次，因为所处位置并不能清晰定义，也无法让别人精准地测算其位置；更何况，就算一个人类清楚自己的位置，他也有可能选择欺骗而隐藏自己的真实位置。

因此，我们每个人所要寻求的那种自我定义的『自由』，都会多多少少遭受阻碍：

有时候，是我们自己不知道如何定义我们自己所谓的『自由』的方位；

有时候，是这种自我定义的『自由』感受到来自外部世界的压迫；

还有时候，我们可能对定义与方位了如指掌，却无奈地发现我们想要到达的位置，是凭借此时资源与能力所遥不可及的状态。

——由是，我们活在七情六欲的演绎里，也活在得失选择的摇摆里，活在每一个思考/选择必然伴来的利弊里。时而，幸福地如愿以偿；时而，无奈地向现实妥协。

总要在一些时候释放内心对『自由』的向往；又要在另一些时候学习理性地压抑自己的天性。做不到归零，也无法合一，永远在中间游离，永远在摇摆飘荡。

这样也挺好啊，就像在上面那个段子里，SIRI说了个再见就跑完了这条程序，但是听她说这句『再见』的人类，已经在大脑里经历了一次类似分手的体验，甚至，说不定还能回想起一下前女友的脸，杏仁核再兴奋那么几秒钟呢。

末了，还能编个段子出来，一不小心，说不定还能当一把网红，再一不小心，可能就赚饱了银两。

04

所以，要那么多理性干嘛？等着进化成SIRI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