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很近的城市是欢乐城,可我从来没去过;去过的人都说那里充满欢乐,找不到一点失望和悲伤。
我买了一张车票,不到一刻钟,驶向欢乐城的高铁就要启动——我在距车站很远的地方。
一刻钟的时间很短,我急着出门,却不知道票放在了哪件衣服上。门口大衣里装的是手机和钱包;床边的衬衫里只有一串钥匙;却从挂在柜子中的夹克里,翻到了一枚丢失很久的戒指。
好像我依然住在南方,女友依然躺在床上,那只萨摩从角落跑到我的身旁,把两只前爪搭在了我的腿上,我伸手把它抱起,碰到了上衣胸前口袋里装的身份证一张、高铁票一张。
时间漫长,像流水化作了蒸汽一样,在无边无际的空间中膨胀、膨胀……
推开门,大雪覆盖了整个城市的楼房和街道,银红色的天空降下鹅毛,我找不到车站的方向。
背着书包的高中生,已经踩着积雪走在了路上,身旁的那一个像极了曾经的同学,招呼我说跟他们走就能到达我心中的地方。
时间迅速逝去,每一步都踏在了飞速旋转的表盘上。
驶向欢乐城的高铁就要启动,我奔跑着穿过拥挤的人群,爬上望不到头的楼梯,在最后时刻冲过检票闸机,从候车室的窗子上一跃而下跳到月台,在眩晕中睁开眼,竟然安然无恙。
车厢的座位上,坐着好久不见的朋友,以及曾经陪在身边的姑娘,他们笑着、吃着,等着我坐在他们身旁。
我靠着姑娘、从朋友的口袋中摸出汉堡,打开却只有两片面包;我叫列车员送来汉堡,还是两片面包——我看见整个车厢的人都在吃夹着肉的汉堡。
欢乐城的确很近,近到我能感受出它的气息。所有的人都着急离开车厢,只剩下我坐在空荡荡的高铁上。
欢乐城就在外边,我提着沉重的行李,一步步走向车门。
门外没有大雪,湛蓝色的天空下有人微笑着望着我,我知道那是谁,她同我儿时一样年轻、漂亮——那是妈妈,背后是泛着银光、梦一样的松花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