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永远在身边
曾经晴空万里，曾经阴雨绵绵。
现在晴空万里，现在阴雨绵绵。
未来晴空万里，未来阴雨绵绵。
是在经过石家庄站的时候写下这些东西的。车厢里人很多，隔着橱窗的站台里的人却很稀薄。他们走来走去散漫穿梭的样子，像极了那些年懵懂而且年少的自己。依旧是宽敞空洞的大厅，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和明亮清澈的灯光。可是为什么现在再看到这些场景的时候，心里面是一望无际的干涸呢。
最近一直在天南地北的跑。南方北方，东头西头。走过了太多的车站，也途经了太多的人群。听惯了各种古怪的方言，也遇见了各种淳朴的好人。
也坐了太久时间太长道路的车。火车汽车公交和出租还有第一次见的摩的。有时睡觉时在车上，睡醒了还在车上。感觉自己像是栖息在车上的长住民。就像那些栖息在树上的鸟。而唯一让自己难受应该就是连绵不断的胃疼了吧。记得以前时候总是以没有任何的问题的胃自傲，胡吃海喝，放肆饮酒和呕吐。现在看来那时候是多傻啊，现在的自己连吃一桶泡面都那么苛刻，生怕自己的胃又会接连不断的疼痛。
还好忙里偷闲回家待了两天。还是那个小村庄还是那帮街坊邻居和长得飞快的发小的小孩子。门前的河道里也又涨满了水，站在河岸上吹风的时候。仿佛回到童年，一帮小屁孩夏天里光着屁股下水游泳，冬天里沿着河岸线没完没了的燃放篝火。
也在日暮的时候裸足下海抓鱼，还好遇到两条命途多舛的乌鳢。成为了晚餐中鲜美的佳肴。记得小时候总是养很多红色颜色的鱼，而且每天不厌其烦的观望它们游来游去的样子。而现在只想把它们都吃掉。
旁边的座位上是一群打扑克的年轻人。吵吵闹闹，像那些年年少的我们。他们刚刚高考完，准备去附近的沿海城市玩两天。其中一个竖着简单马尾的姑娘，笑起来又干净又清澈，他们连聊天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幸福。这种感觉总是让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对于长沙的怀念应该是离开后的三四天。很喜欢当时的生活，白天里四处行走，深夜时则一个人站在宾馆的阳台边缘，扯开窗子看楼下排队买臭豆腐的人群，或者等待一场说来就来的大雨。
还记得那些陪自己吃饭聊天以及一遍一遍打扑克的面容。他们笑脸干净，他们胸怀坦荡，他们和朋友在一起时无忧无虑。
而连凉菜里都会放的辣椒，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米粉店应该就是对长沙最难以忘记掉的东西了吧。第一次在吃饭时被身边的人当成怪物般满头大汗，也第一次把粉当成饭吃。也第一次领略了南方的潮气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雨水。
火车在开，时间在走，人群已经走散。如果哪天在某个世界的角落里遇见曾经的我，请帮我说一声 你好。
2.朝花暮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深夜之前，日暮之后的那段时间总是又难过又慌乱。或许是因为无所事事，又或许是因为生活空洞。所以总会一个人去操场边缘安静的跑步。或者和好多人围坐在一起打牌。喜欢那种咋咋呼呼，侃天说地的场景。特别是看到彼此的指缝里有缓慢燃烧着的香烟的时候，就感觉像是排着队肩并着肩一起观望我们荒废掉的青春一样。伤感而且美好。
偶尔风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去街边的小饭馆里和哥们吹酒瓶。喜欢那种微醉之后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感觉。因为可以忘掉寒冷，忘掉伤痛。
而且风大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大风会把以前的东西以前的生活吹回来。抬起头来就会望得见。
好像我们还没有长大。好像记忆里你的笑容还很清澈。
晚上又去跑步。恰逢天气骤冷。所以操场上人并不多。
很喜欢这种感觉。有冬天的风穿过衣服和树叶掉落的声音。有间或的火车在视野里穿梭而过，然后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列车里有又温暖又明亮的人群，或者睡眠或者轻语或者欢笑。
对了。还有火车轰隆隆开动的声音。没完没了的。每次听到这种声音，总会觉得时光在倒流。我们依旧和平，也依旧和陌生人素不相识。
最近总是想起高中刚毕业那会。在KTV工作时候的场景。下午上班，凌晨下班。
每天都会在凌晨两三点客人走光的时候，和另外几个年轻的面容推着垃圾桶行走在无人的街里，一直推到垃圾回收站。记得那时候总是会一群人围坐在马路边缘，看路灯下偶尔疾驰而过的车子，看身边的男孩子们吸完一支烟女孩子们打完一个长途电话。然后一起咋咋呼呼的聚集到大厅中央，在店长的总结和例会之后，或者上楼睡觉或者唱歌到天亮。
偶尔还会男孩子推着啤酒，女孩子抱着干果，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KTV附近的运河边缘放烟花点篝火。记得火光下明亮的笑脸，以及说过的永远不分离。即便各奔东西也要时常聚集在一起。
那时候高中的同桌和同桌的小女友也在那里上班。记得每天下班的时候他俩都会偷偷跑到五楼的楼顶，一边观望渐次明媚起来的天空一边安静的接吻。那时候的他们真是简单啊，不用纠结生活，对未来也不用过分幻想。
只是后来。后来的后来。我们都忘记了誓言。不仅没有再聚集过，甚至丢掉了彼此的联系。据说，他们两个也因为异地各奔东西。一个漂泊南方，另一个定居北方。
那时候最喜欢的时间就是睡醒之后，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睡醒之后去吃午饭。如果恰逢阳光满地，就会一个人骑着电动车穿越几条街去高中学校对面吃板面。如果风大或者下雨，就会走过一条街去吃老字号的肉夹馍羊肠汤。那时候的生活真是美好啊，车马安静，人世和平。
开始沉迷游戏。在大学即将掉落干净的日子里。
睡醒了打，睡之前还在打。甚至梦里面都是那些英雄们的打打杀杀。所以大魔王总是说，没有打过游戏的大学是不完整的，你应该感到幸运，在大学末尾还能迷途知返。
每次我都会反驳他说，去你大爷的，第一次听见把堕落说得这么富丽堂皇的。
可是每次卸载掉游戏之后，就会发现生活更加空洞苍白。然后超不过24小时就又会重新装上。想起张嘉佳说过。每个人因为一件事情而不受控制时，他就已经有了瘾。有了瘾，就会更加不受控制。
好了，不说了，我的瘾又来了，我要去打游戏了。
有一个冬天，坐在没有阳光没有暖气的房间里。一遍一遍的数着尘埃掉落。
看着镜子里渐次臃肿的自己的脸。手指开始变得麻木而且僵硬。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越长大越孤单。
不再是满脸清澈的幼童。不再是十八九岁时候慌乱冲动的男孩。也不再是昨天那个对着陌生人安静问好的路人。开始接连不断的幻觉和怀念一些事情。
2016年的新年一直窝在家里。裸露着眼睛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或者没完没了的打手游。也开始接触一些新鲜的东西。开始喜欢snh48，开始喜欢刷微博逛贴吧。偶尔会用掉整个下午的时间重复的观看经典的旧电影。然后去网上寻觅那些过气明星的生活。曾经的时候他们都发着光，现在却像我们一样重复着单调而又麻木的生活。
窗子外面天空边缘的烟火。一层一层的炸裂开然后掉落下来，消失在阴暗里。
濒临新年的时候，和很多高中同学聚集在一起。碰杯，聊天。不再是短发素颜，不再是满脸满脸的清澈。也不再是记忆里干净的笑容。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我们，开始安静的谈论曾经的奋斗曾经的荒唐以及曾经的兵荒马乱。与现在的生活无关，与我们的未来无关。
总是不敢触碰很多东西。譬如流走的时光，譬如梦想。年幼的时候觉得自己长大一些就会成功。就会散发着光，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俯望。再长大一些，开始不停的奔跑，然后告诉自己会有希望的。可是后来总是半途而废。然后开始幻觉一些事情。一些不存在的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又回到高中。在这个冬天，在离开了三年以后。学校里生长出很多建筑，也种植了很多树木。有象我们当年那样满脸慌乱和清澈的少年。有骑着自行车安静穿行的老教师。还有一些顽皮的孩子，围在花丛边缘扭动身体。门卫大叔依旧严格控制着人员的进出，回民食堂的饭菜也依旧很独特。面包房里的阿姨依旧满脸笑容。
穿越林荫路和卫生区的时候。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疯狂的生动的，象是被束缚起来然后悬挂在高处的。
记忆里总是有很多人。面容生动而且清澈。天空是苍蓝色的，偶尔下雨或者掉落雪花。走在路上总是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经常一整个宿舍的人在凌晨五点多一起麻木的值日或者肩并肩站在卫生区的边缘对着路过的女孩子吹口哨。也经常因为迟到，站在楼道里度过整个北方冬天的上午。
3.风过有痕无痕
风吹过尘埃会有痕迹吗？如果没有，可是怎么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一样呢。
开始渐渐习惯每天空洞却干净的生活。睡觉睡到天空大亮，熬夜熬到太阳初升。在毕业后的十天有余。习惯了每天抱个大西瓜坐在窗子边缘观望家门前河道里忙碌的渔人，对着的笔记本电脑里放着优雅的轻音乐。习惯了每天热到爆炸的天气，日暮时候一个人坐在河岸边缘或放空或乘凉。
习惯了每天刷无数遍但没有任何消息的微信扣扣，习惯了朋友们都四散远去各自安好。习惯了比自己还小的姑娘抱着小孩子在街上走来走去，习惯了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电扇和空调在沉默的呼吸。
只是偶尔夜里起床想要方便的时候总是觉得身边的哥们们还在熟睡，明天早上还要上课，明天中午还有姑娘约着一起去吃饭，明天晚上还要陪哥们喝酒。
总觉得日记里的东西还没有写完，日子还有很久，我们还可以一边荒废一边慢慢长大。
总觉得我们还可以没完没了的唱歌，夜不归宿，没完没了的对着大海跳舞站在裸露山顶说着在一起。总觉得我们刚刚相识，姑娘们不会化妆，哥们们不会酗酒。
晚上又和朋友们在网上相聚。还是那样熟悉的面容，还是那样笑起来清澈干净的声音。只是聊的内容再也不是以前那样无所事事的想着明天去哪吃饭后天去哪玩了。我们开始像每个人都经历的那样，或者勤劳工作或者忙于面试。也知道，即便聚在一起，也只是匆匆一顿饭的时间，以前待在一起不知道怎么耗费掉的时间现在却奢侈的一晃就过。
总是想念很多事，很多人。
想念宿舍里自己的位置，靠窗下铺。想念紧邻铁路的操场，夜晚时候有明亮的列车经过。想念四年来也没有多少变化的黄金海岸，还记得大一时候第一次去就把眼镜掉在了里面。想念人群密集的小东山，有一段时间沉迷夜跑经常会经过那里。
想念一起吃过的旋转小火锅，想念小饭馆里没完没了的玩骰子喝啤酒。想念打卤饭鸡腿饭，想念宿舍里围坐在一起涮火锅喝牛栏山。想念周末晚上没完没了的打扑克，玩王者荣耀，追跑男和极限挑战。想念楼下的秋千，虽然经常被小情侣霸占。想念宿舍里的那帮哥们以及楼下的那群姑娘，嘿，你们还好吗。
想念体育馆里稀疏的人群和喷泉边缘嬉闹的幼童。想念图书馆里背过的书和逃课时走过的路。想念曾经单纯年少的自己和不后悔的青春。
风吹过尘埃会有痕迹吗？如果有，可是怎么感觉和以前的生活一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