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起了,秋天不期而至。漫天的斜风细雨织成了密密的夜幕,我撑着伞,走进雨里,乍起的冷,和风雨一样无边无际。
或许是不该忆起什么,只是每一次,总有人会提及你,或许,外人眼里,在我面前,提起你并无不当,他们并不知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每一次的提及,我心里会掀起一阵事先并不曾设防的骇浪。我略微急促,眼窝开始发热,只能努力吸气,若无其事地微笑。
一个人走在雨里,眼泪就无声地淌了一脸,抬眼满世界是晶莹的灯光,幻化成无数个你,低头看到是自己孤独又模糊的影子,走向黑暗的尽头。
痛苦吗?后悔吗?怨恨吗?哦,不,都不是,我只是好遗憾,遗憾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遗憾最后,只剩眼泪收场。中午还太阳高挂,傍晚突然起了雨,我怕极了这骤变的天气,怕极了这突起的冷,就像无常的命运起转。
我无法一一描绘我和你之间的情意与恩怨,回忆是未结痂的疤,一碰就痛。我只是相信我曾给你的快乐和你给我一样多,我不愿提及曾为你做过的一切,我相信当时都凭着一颗真心,因为吸引而靠近,悸动而乐于奉献。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对我也如是。
所以,当一切随风而逝的时候,我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诺言从来不是用来兑现的,而是用来遗忘的,只要说出来那一刻是无比虔诚的,那就够了。不提了罢,那么多的往事,欢笑及眼泪。
只是,总是不经意间,回忆就跳将出来,比如今天被人提及……比如那天读诗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我愣怔住了,一切犹如昨日!二月时,我念你得紧,可又不好多扰,于是在朋友圈娇嗔地发了句“纵我不往,子宁不来?”刚一发布,就有条微信进来了,“来了!”并附上调皮的表情,是你,当然是你!那么的微妙,默契,心底情不自禁漾起的温柔和你的笑容一样,将一颗卑怯的心变得勇敢而坚定。以诗表心,我以为这算得上浪漫了。
当时读到《诗经·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时感动满怀,奉为知音,它正好说出了我的话,我对你的感念与眷恋,绝不仅仅是回报,更多的是珍视,我想成为你的永远之知己,把你变成最亲的人,亲切可信赖又彼此懂得。“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曾是我最深的执念。于是,那么平凡的我努力发出一点点光,成就别人眼中的“才女”。有话说得好——我爱你,不光是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我想那已定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时候,我正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也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
就像我曾经说的,你到任何场合,都能很快掌握气场,进退有度,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你一直是那光芒的中心呵,可是我更愿意是你卸下负累时最温柔的慰藉。你工作有困扰时,我对你不止一次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你为升职焦躁时,我对你说;“每临大事有静气!”那时的我一心一意的拥护你,支持你。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距离越近,索求越多,你变得生硬不耐,我则计较又出言不逊,你我之间开始走向不美好了,看似无疾而终其实是回天无力了。再深执,便是丑陋和伤害。至今,我都没有想明白,我怎么就弄丢了你,弄丢了我最珍爱的人!或许,和季节一样,只是轮回。盛夏过后,必迎来清秋,再至寒冬,但,我并不能因为秋之冷就忘了夏之热,春之暖,对不对?的确,我忘不了,的确,我还深爱,只是,我再也无法和你说,丫头想你了;你再也不会回,丫头要乖。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从我发给你“从此,丫头自去,不必再记挂”那一天起,我已经有321天,没再见过你,没和你说过一句话。我做到了,我再也不打扰你,我做到了,内心再多咸苦,也沉默不语,你知道这有多难吗?你怎么也和我一样就做到了呢?
我不阻止自己:想流泪,那就流吧,我知道,有一天,它就不流了;如果想你,那就想吧,在心里千转百回,有一天,慢慢地就不想了,时间有双巨大的魔手,可以颠覆一切,也可以平复一切;可以摧毁一切,也可以重建一切。我期望那一天,又害怕那一天,那一天的到来,意味着真正的终结。
期望也好,害怕也罢,对于事物的来临和结束,我都只能束手待毙。
只是此刻,泪已满面,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