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的阳台很大。阳台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好像鱼缸里没有鱼,母亲就琢磨着弄点花草。
母亲并没有养花的经验,一切全凭直觉。她和父亲去市场里买了一堆高低不同的盆栽,我问她都叫什么名字,她一脸懵地望着我,似乎在说:“花草还要有名字?”我拿手机APP扫了扫,一盆一盆地识别出名字。发财树、万年青、金钱树、三角梅……大部分倒都是好意头。
过了几天,有一株三角梅开始掉花。风一吹就掉一排,花掉完了就开始掉叶子,眼见着就要不行。母亲当它得了绝症,很是可惜,毕竟养过几天,也有点感情。最后她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剪掉了不少多余的枝丫,谁知峰回路转,不知怎的,那三角梅又活了过来!光秃秃的枝干上长出了一点点小绿叶,让母亲很是阳光灿烂了一阵子,自豪得不行,仿佛三角梅活过来是受了她的福气荫庇。三角梅挺过了那一次,之后就越长越好,枝叶伸出阳台老长。母亲也学会了控水,让它长花,逐渐得心应手。
有了些经验,母亲又多买一些盆栽回来,培土移盆,自有一番熟稔的架势。她去订了一盆黄果兰,说开花的话,香气会让她想起老家门口的黄果兰树。
不过她还是最喜欢她的三角梅。三角梅的花开得颇为频繁,一阵一阵的。每次刚开一朵,母亲定要好几个角度拍了,发在微信群里;每次花盛时,她也要在大好阳光下拍两张应景;若是花开始凋谢,她就更要啪啪两张甩在群里,配上一句“花要谢了,抓紧给你们看看”。就算应者寥寥,她也乐此不疲。炫耀和自我满足,区别在于后者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回应。
三角梅的花是玫红色,有点艳俗,在阳光下开放时,却有一种自我的美。平凡又怎样?俗气又怎样?我晒我的太阳,开心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