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低落。
精神不停地往下坠,像是在里面塞了一块铁。
自由意识的沉重浮现在表层,于是双目无神,脚步缓慢无章法,呼气即是叹气。
不是慌乱,不是焦躁,是所有的事都不愿去想的伪平静。
强制性的平静。
肢体动作减到最小,将精神逼到小胡同,无出路的平静。
骗自己放下所有,用“空”填充想法,脸拉下无态度,也可以笑,也可以哭。
笑不是出于真心,哭只是指头死命按压头皮的压抑尖叫。
我不是我。
没有“没来由的低落”。
只有我不愿承认的烦心事,小到一转眼就会想不起来的事。
啊,我刚才在想什么事情来着?
我讨厌思绪溜走的感觉。它的逃出却故意越来越频繁。
于是我死命的想,不住的回忆。
终于,想起来了,那件倒霉的小事。
那件抓住我睫毛不离开我视线范围的破事。
“我的笔别人不小心拿走了,我看到了,没出口制止。
一起组队比赛但几乎所有任务都落在我头上,我知道该分摊,但我没能强硬的分配工作。
苦恼自己拖延,把安排在早上的事情拖到晚上做。”
屁大点事。
对,屁大点事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一系列环境语言氛围的催化下,变得比天大。
这是我。
我不喜欢的我。
斤斤计较、得过且过的我。
我想要变化。
“我想要肆意潇洒的生活。”这句话是在马来西亚一条不知名的高速公路上蹦出来的。
随队参加比赛,成了我第一次出国。
马来西亚的土地上。
陌生的人,生疏的语言,新鲜又亲切。
不受重视但导师期望很高的比赛。一塌糊涂。
整个队伍情绪低落。回国等着我们的是来自各方面的失望以及可能不给报销的费用。
但那时候的我们没心没肺。
成绩什么的都抛到脑后。比赛完了,旅游才刚刚开始。
斑驳的墙面也看的到生活贫瘠的美。
路边小摊的香味可以穿过两条街。
异域小哥,信仰不同,也没见新闻里的刀光剑影,倒被他们称为,the best Chinese I met, ever. 荣幸之至。
晚上在外国朋友的车上,音乐开到最大,开着车窗,风吹得我们的头发,像疯子一样。
第一次在异国的土地上,挤在车上不大的空间里,耳朵里只有音乐。
第一次去酒吧,驻唱的小姐姐很热情,拉着我们跳。
第一次遇到端着枪的警察,拦下我们的车,查我们的证件,黑洞洞的枪口在晚上竟也能看得分明。
就在这个时候,路边暗绿色不断划过,风呼啦啦拍在我脸上,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任何人,周围除了队友,全是陌生人,我突然好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与过去一切脱离的感觉,这种肆意自在的生活。
我想要这种生活。
没心没肺,肆无忌惮的活着。
我想念那个时候的我。
我不要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