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次,我往微信朋友圈发了一篇简书文字,不期因此丢失了一位好友,甚惜。我撤了那篇惹祸的蹩文后,从此以一整零,再未发过朋友圈。
实际上是不喜欢打扰到别人,确实没有那份底气。那次也是不淡定了,第一次被首页录稿,像那个得到盼望已久的礼物的小姑娘,任那激动的情绪肆意蔓延,缺少了些该有的成人式自我约束,手指一点,便出现在了朋友圈。还忘乎所以地付上一句:第一次简书上首页,小激动呢(如今回想这句,自己也油然升起几分反感)。
果然,各类赞誉之词纷至沓来。有点赞的,有点赞加点评的,有打赏的。不管是情面赞,还是真心赞,那份潜藏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人,难道真的是‘’戴高乐‘’吗?
接下来的事,有些出乎意料,也许可以称为乐极生悲。
这份意外来自我的一位发小。我俩不住同一个庄子,一个东庄,一个西庄,整个小学阶段亲密得几乎形影不离。有一副画面,只要想起她总会浮现。上学的清晨,东方红日光芒四射。同一轮太阳她驮着,我抱着,相遇在校门口,然后手拉手一起走进校园。
下课了,一起上厕所,一起去逗那个低年级的可爱小姑娘,一起去学校小卖部看别人买东西吃(我俩没钱买),一起在学校门口种树,相约毕业后回来看时它会长到多高。
初、高中,我们分别在不同的学校就读,那份心心相念却从未断过。初中一起被选上参加县里的作文比赛,晚上一起住她亲戚家。高中两人趁节假日常常团头会面,异地友情总显得比异地爱情耐磨些。
一直到了各自高中毕业后,她早早嫁人生子,我也忙着生活。两人看似断了音讯,内心常常想起对方。听母亲说,她过得不错。不顾父母的反对,嫁了外地人,没想到嫁对了人,开了门市,婚姻幸福,家境殷实。
我婚后有一天回娘家,收到邻居给我的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手机号码,黑色的水笔所写,字迹有力,有些男子的潇洒劲。我问邻居是什么样的人,邻居说是一个短发女人。
她的面容即刻在我脑海闪现,随即又否定:不会是她,她那么柔美的一个女人,短发,有力的笔迹似乎与她不那么匹配。
回到县城我便按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犹疑中,几声铃响,传来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她一下子叫出我的名字,我也听出几分她的音色在里面,只是不似那时般内敛,狂放了很多。
十几年没见面了,我俩按耐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在电话里聊了许久许久。相约下次一定要聚聚。放下电话,我多久还沉浸在那份喜悦里不能出来。
那时QQ为主,微信盛行后,我俩联系更密了。两人在视频里,语音里,电话里,像以前般嬉笑打闹,无间无隙。
我俩畅想着见面的那一刻。她说:见到你的第一件事,是紧紧拥抱你,老朋友。我没告诉她,我见到她的那一刻,一定是激动至泪。
两人知心话语不断,从工作到生活无所不谈,谈得最多的还是孩子的教育问题。
我俩都有个女儿,她的大我家几岁,各方面很优秀。于是,班主任常常委任她写一些教育心得与大家分享。
写好后,发来我看看,是否有些需要修改提高的地方。我们之间直来直去,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无须绕过万水千山才才入题。她的文笔很不错,所以发来的文字并未多少需要修改之处。三番四次,我总是这样的回应态度,她渐渐有了微词。
跟我之间无需虚伪呀,真诚一点。
我见她发来类似的微信,没想那么多,总以夸张的表情回过去,告诉她:你写得真的很好,我挑不出大毛病来,傻瓜。
事有凑巧,首次首页,头脑一热,热血直涌,手一抖嗦,将那无端生事之篇发了朋友圈。
她发了一个十元红包打赏,在简书第一次收到这么大的赏金,自然分外惊喜。心想:不愧为老闺密了,心头热热的。
没容我多嚼咀一会儿这份温暖,她密密地发来了一阵语音雨。
我点开,猝不及防,一句句话如一根根利箭扎心。
十元到底了,我们就这样吧。
你太虚伪了,那时我让你改改我的文,总挑三拣四,自己偷偷摸摸写这么多。
......
......
因为亲近,小小的伤害都疼,且是越亲近,越疼。
我连忙解释:你了解我,做一件无法预知结果的事,我不会说。生性敏感,怕别人冷言笑话,你又不是不知。又开玩笑:哪天,我真能写出什么名堂,第一个告诉的肯定是你。
她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一意认为我欺骗了她。
唉,她都不知,在简书这块藏龙匿凤的宝地,我算什么呢,连条小蛇也不是。
我本不是个主动的人,对方热我才热,且热出几倍;对方冷,我冷得会更快,这是我致命的缺点。
自此,我们的联系越发稀疏起来。在朋友圈再也看不到她的赞,更别说随心聊天了。可惜,我们还没来得及久别后的重逢,她没有拥抱,我也失去了激动至泪的机会。
再后来有一天,我点开她的朋友圈,空空荡荡,只一条灰色直线,像阴天天边灰色的地平线,像我灰色的心情。
只那一次,我再也没往朋友圈发过自己的文字,我怕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我怕再失去谁的友谊。
常常,我会回忆起小学那段烂漫自在的岁月,还有那烂漫岁月里的我和她......
[一起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