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离开总是不舍

                曾小强、曽小盛、曾小伟和霍晓爱组成的“爱心小分队”并没有跟着其他同学离开，他们走到一楼，来到曾志扬的教室门口，看到曾志扬的轮椅放在台阶下面，曾志扬的爸爸正站在准备把他抱上轮椅，曾小强四人赶忙跑过去帮忙，曾小强拿起曾志扬的书包，曽小盛和曾小伟帮助曾志扬爸爸，霍晓爱跑到轮椅旁边，把轮椅推近些，四个人好像事先商量过一样，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在回家的路上，曾小强介绍了“爱心小分队”的作用，听得曾志扬的爸爸眼眶湿润，连声说着“谢谢！”。

                第二天，曾小强早早起了床，来到曾志扬家门口开始喊他上学，随后霍晓爱也过来了，他们帮助曾志扬上了轮椅，推着轮椅向学校走去，路上碰到了曽小盛和曾小伟，他们两个连忙说着对不起，表示下不为例。

                当上课的时候，曾小强惊奇地发现，桌上的“三八线”没有了，而一直在霍晓爱抽屉里的白色粉笔也不见了。

                在曾小强的记忆里，五年级的他除了学习，几乎把所有的精力和爱心都给了曾志扬，他每天早上起床，吃完早饭就跑过去接曾志扬，和霍晓爱他们一起送曾志扬上学，下学后，帮助曾志扬上轮椅，推着他回家，然后陪着他写作业，直到很晚很晚。

                从这时候开始，他们五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在一起开心地讲笑话，愉快地玩游戏，尤其以玩“小霸王”居多，学习上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和成长。曾小强他们在秋收时节，会去曾志扬家里帮忙干活，春节会去曾志扬家里唠唠嗑，憧憬下来年的日子。曾志扬由于学习优异，直接跳过了二年级，上了三年级，并且在三年级的期末考试中取得了前三名的好成绩，这在学校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大事，他被县教育局领导接见，还上了电视；电视前的曾小强他们听到曾志扬感谢的人当中有自己的名字，激动之余竟然害羞起来。曾志扬上了电视之后，他的日子就慢慢好了起来，他的两个轮子的轮椅变成了手摇式三轮式的，这是县残联提供的，他四季穿的衣服由原来的一年一两件变成了几天换一件，他的爸爸也被县残联吸收，成为正式工，每个月工资按照残联副主任级发放，他的家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房子由毛坯房变成了两层楼房。这些改变，让曾小强想起一句话“一人飞升仙及鸡犬”！

                时光如梭，曾小强的五年级下学期也即将结束，他意识到自己的农村生活即将结束，这让他非常的不舍，但爸爸曾大安对他说，子弟中学的事情已经替他安排好了，教他的班主任叫曾大军，论辈分是曾小强的叔叔，曾小强不关心这些，他想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想和曽小盛、曾小伟一起学习，听评书，讲笑话，他想呼吸农村新鲜的空气，他想喝甘甜的水，他想下雪的时候在大坑里玩雪，他想在这里生存，但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一个五年级的小朋友可以决定的，他知道最终还是要跟着爸爸妈妈生活，爸爸妈妈似乎已经给他铺好了路，但却不是他想要的，当他把这些烦恼告诉奶奶的时候，奶奶眼睛里泛着泪花，却只是慈爱地看着他，爷爷在一旁说道，“小鸟总会长大，总有离开巢穴的那一天，不要怕外面风雨交加，不去试试，你怎么知道你的翅膀是不是已经变硬？你的心灵是不是已经能够承受磨难？你怎么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人心如何，社会怎样？”

                暑假放学了，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尤其是妈妈，她对曾小强说：“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曾小强说，“如果能在这里团聚那该多好！”，妈妈说，“不管在那里团聚，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就行。”，曾小强说，“带上爷爷奶奶那才是真正的团聚！”，妈妈叹了口气，说：“大人有大人的难处，你将来会明白的！”

                这个暑假过的寡然无味，曾小强和曽小盛、曾小伟、霍晓爱，还有几个同学一一告别，难免拥抱流泪，曽小盛建议他们三个再去爬一爬砖窑，如果再不爬，听过再过一个月就要被扒掉了，三人行走在杨树巨大的树荫下，听着树叶梭梭的声音，心情略微好些。

                三人爬上砖窑，看着张大爷赶着羊群向潴龙河方向行进，慢慢变成了白点，最后消失在眼前，但那潴龙河依然波光淋漓地流着，近处的一大块空地上，推土机正在冒着烟作业着，未来这里会有养鸡场拔地而起。

                “你说，再过几年，我们这里会发生什么变化？”，曽小盛问曾小强。

                “我们生活在希望的田野上，至于将来会怎样？我也不清楚，但我只知道，我们将来会变老！”，曾小强的回答惹得曽小盛和曾小伟哈哈大笑起来。

                “会变老，我不信！我们还这么年轻，我们只会越来越年轻，怎么会变老？”，曾小伟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曾小强跟着笑了起来，他的心里想着“也许我们的父辈就是我们的未来，也许我们的生活会比他们变得越来越好，也许我们的生活会比他们变得越来越糟，也许我们生死在这片土地，也许我们都将背井离乡，也许我们人未老心已老，也许我们心未老人已老，也许将来会永不相逢，也许会长久联系，也许你我都很忙碌忘了彼此，但请记住，我们是在这片土地长大，是有着血脉亲情，这是永远都断不了的。”

                “哥，你去县城上学，会不会经常回来？”，曽小盛问道。

                “会啊！肯定会，至少每周回来一次！”，曾小强笑着回答，这些都是安慰人的话，这也是他的希望，他不知道，初中生活的压力让他只能在暑假和寒假的时候回来看看爷爷奶奶，曽小盛，曾小伟他们，除了这两个假期，他被满满的学业压迫着，被爸爸妈妈的期待压迫着，被自己的希望压迫着，他在子弟中学过得并不快乐，孤独寂寞时常伴随着他，却不得不每天面对，他时常在梦里梦见和曽小盛、曾小伟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他经常在梦中哭泣，渴望回到爷爷奶奶身旁，离开了农村，他好像失去了供养，就像离开大地母亲的希腊神话人物安泰。

                离开总是不舍，曾小强向西方凝望，那里的一切都如此陌生？他能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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