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他攀爬了许久的绝壁,摘回了她望了好几次的花。
她泪眼婆娑,只顾着细心地包扎着他身上被壁上的石头划破的伤口。
“你真傻。”她虽埋怨,却掩饰不了满眼的幸福。
“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值得。”
很多年后,每每她回想至此,当时有多幸福,心就有多撕扯。
他猎回了一只残害乡亲多年的老虎,在乡里乡亲的浩浩荡荡的庆贺下,如常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
他亲手扒了虎皮,托人制成了皮衣,送给了她。
她抱着皮衣,扯了扯嘴角,目光中并没有多大的惊喜。
那件皮衣,搁在箱子最底层,再未拿出来过。
后来,君主残暴,民不聊生,他受人唆使,执起战旗,吹响了第一声号角。
那日,他坐在马上,俯视着她:“如今这世道太不稳,不如我给你一个和平的天下可好?”
她仰起如花般的笑靥:“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他皱了皱眉,眸中尽是不赞同,“兵荒马乱的,我们无处容身,你还是等我回来吧。”
她点了点头,笑眯了眼,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内心的失望。
他驾马离去,远远回过一次头。
她站在城门口,目视着他离去的方向,站了一天一夜。
那一天,他真的没有回来。
没有他的日子,单调而空虚,织布的时候,会突然觉得烦躁,刺绣的时候,冷不丁会扎到手指,吃饭的时候,会不记得刚刚都吃了什么,睡觉的时候,总是很晚很晚才能入睡……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他,偶尔望一眼城门口的方向,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害怕。
杳无音讯的两年,她早已习惯,人也有些麻木。
突然有一天,隔壁家的婶子跟她说他回来了,那婶子的眼里除了笑意还多了一层她不理解的东西。
她只是疑惑,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来找他,还麻烦婶子。
跟着婶子到了县衙,面对他与旁人肆意畅笑,她不由跟着弯了唇角,可他的怀里,多了一位美人,莫名地扎眼,弯起的唇角僵了僵。
美人看向她,也不起来,反而勾住他的胳膊,嗔道:“陛下,此女子是何人?”
不待他回答,她极快地行了个万福礼,道:“民妇来错了地方,打扰了。”
说完,匆匆而去,也可解为落荒而逃。
第二日,他拦她在巷口,蹙眉道:“我孤身一人在外,吃了很多苦。”
“我知道。”
兵荒马乱的世界,谁有空闲享福?
“她家世显赫,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明白。”
凭借两年的时间,没有靠山,何以这么快取得天下?
“你放心,我会很快摆脱她,接你回宫。”
她望着他,像望着一个陌生人。
“等过段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她垂了眼睑,掩饰自己麻木的情绪。
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刺痛了本该麻木的心。
若是上天能给她一次机会,她希望从来都不曾遇见过他。
后记:仁和五十年,皇后一党被连根拔起。
“陛下,如今奸佞已除,叛党已灭,您想如何庆贺呢?”
“小成子,朕弄丢了一个人,你去贴张皇榜,昭告天下,朕要接她回家。”年逾花甲的他抚着她的画像,恋恋不舍地抚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陛下,”小成子佝偻着背,如常道,“贵妃娘娘早于三十年前……因私通宫外之人,被赐了毒酒了……”
时间在变,有的人心总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