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真的想你

亲爱的儿子你好: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肯定和你妈妈到家了,信从邮局寄回得一个多星期,但你们回家只要三天就行。

儿子,这是第二次把你从珠海送回去,真的心中很不忍,很不忍!你己经五岁多了,得回老家去读书,外地读书很贵,爸爸实在无力负担,因为你在这里,你妈妈就不能进厂上班,得看着你。儿子,说真的,这也是爸爸的无能,挣不了很多钱,无力独自一人养家糊口,其实,在内心深处,我常常默念这样一句话

——把儿子带在身边!可说来容易,要实现却真的很难!

儿子,我现在写这封信时,你或许还不太懂,但我还是要写,记下你成长的点点滴滴,写下我心灵的深深记忆,再过些时日,当你看得懂的时候再看,它或许就成了你的日记,你也能知道——爸爸真的想你!

五年前,你才两个月时,你妈妈便带你来了珠海,你们是坐长途车到达坦洲的,当我从珠海过来接住你们,才两个月的你已知道笑了,你妈妈轻轻拍着你,叫你喊“爸爸!”,你笑了,我却脸红了,年轻的我,第一次做爸爸竟比你做儿子还怕羞呢!把你们接到了珠海,从此暂住在特区的我终于有了一个家。

那时,住房的空间很狭小,一张大床便占去了半壁江山,只是好在另有厕所和厨房,一切勉勉强强可以凑合。当然,我也想另租一个宽点的地方,只是我的经济收入不容乐观,但生活的一切在这之后生动而活泼起来——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你的啼哭和大人的呵护。一时间,仿佛一切都是你的了:那晒衣服的竹杆,那张你足睡去一半的大床;那因你而买回的收录机,还有那满房的玩具……而我,也因为你的到来而容忍得了更多的委屈和磨难!看着你可爱的微笑,看着你熟睡时的甜美,我知道这一切都渺小起来!

最惨的要数下雨天,屋内空间小,房外也没晒衣服的地方,你那些时时换洗的尿布和衣服都不愿干,虽有一把任劳任怨的风扇日夜帮忙,但碰上缠绵的雨季,依然会弹尽粮绝。没办法的情况下,只得去买,时不时地,你的衣服己多过了我们大人的总和。

每每下班回去,第一件事就是你妈妈讲述你,她总是那样绘声绘色而又不厌其烦——你什么时候能够坐稳,你什么时候能够爬行;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妈妈,你什么时什么走了第一步路……对这些,你妈妈总是了如指掌,而我,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讲述,也极得其乐。

时间一转眼,你就一岁多了,那时,你妈妈也曾把你送回过一次老家,我深刻地记得那天下午,我把你们送上车后回到出租屋,一人独坐书桌前,怎么样都无法静下心来,我眼前只浮现你的身影,在屋内的各个角落——你想爬上床去却又不能而跷着腿,你对准墙角屙尿,你指着要吃东西……我眼睛热了,我的心灵空落了,思念愈加地强烈起来!

一个月之后,你妈妈又来珠海了,她来后,我对你更是思念和牵挂,你妈妈对我说,“我回去后,把儿子放在姐姐家,断了奶,第三天我露面时,他抱着我的头,把我亲了又亲!”你妈妈只是对我讲述,象以前那样讲述,但我的心灵却被紧紧揪着,转过脸来,我流下了思念的泪——因为我知道你还不会说什么话,那可是你依恋的唯一表达!

但你的那种依恋无法留下你妈妈,她还是悄悄地别你而去了,一觉醒来不见了妈妈,任凭你哭和喊,世界变得那样地无助和无奈!你还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你的思念,只每每看到有长途客车停靠房前时,你便拉着你奶奶的手,去那车上寻找——因为你是坐那样的车回去的!当你奶奶在电话中把这些告诉我后,我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我的牵挂和思念,于是,在你的执着中、在你漫长而又无助的半个月之后,我又来到了你的身边。

一个多月的别离,我仿佛就成了你依稀的记忆,己没了往昔的亲热,你仅仅要我抱而以。当我带着你走,当长途客车把老家甩得很远时,我暗暗下定决心:儿子,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你带在身边!

来到珠海后,时间匆忙一晃,转眼就是五年,你的成长留下许多甜蜜,父母的关爱也成了你的相依……

儿子,还能记得珠海的前山吗?你在这里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还有你的几个小伙伴:小胖子、小高佬、小浙江,还有一个喜欢和你打架的张霞;你还能记得拱北吗?并不是那儿夜里的灯火明亮,也不是那儿靠近繁华的澳门,而是拱北市场旁边有一个大娃娃的麦当劳,你曾多次嚷着要去吃,可爸爸竟然未能让你如愿!……

儿子,你还能记得在前山梅花路上幼儿院的事吗?我天天早上把你送去,晚上来接你,但印象最深的是你刚上一个星期后,我晚上来接你,你对我说,“爸爸,今天我学会了一首歌,很好听的!”

“唱给爸爸听行吗?”

“好!——你看那有一只小小花蝴蝶,我轻轻的走过去,想要抓住它!为什么蝴蝶不害怕,哦,原来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花……”

“唱得真好!真能干!”

“爸爸,我还要学更多的歌唱给你听!”

“好啊!”我赞扬了你一句。

你没有再说什么,只从自行车的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我,把一份依恋深深地传达过来!儿子,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的眼睛都湿润了,为你的成长高兴,为你的依恋高兴!

然而,生活的万般无奈,又让你独自回到老家去上学。每当耳边再次想起你的那支歌,每当再次感觉你从后面依恋地抱着我,我的心儿又被揪起,愈加难过,我把手拿到腰间,可没有你的小手让我抚摸……

儿子,回到家后,你就要上学前班了,你或许不会再拉着奶奶的手去那长途客车上寻找,但我的想向间,你肯定会常坐门前看那停靠的汽车,等待我们亲切的身影!……

儿子,好好上学吧,爸爸会尽力想办法,想办法能把你带在身边,因为——

爸爸真的想你!

一个初为人父的男人写给儿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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