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菊(二十四)赵极三

盐窝、张许据点被端,蜷缩在凤城的敌人犹如丧失两臂,惶恐不已。我军把城外的轻纱帐当成了天然营帐,把个县城围的水泄不通。军区首长又在各个路口布置兵力,打退敌人的援兵,凤城的敌人彻底成了翁中之鳖,网中之鱼,军心涣散,惶惶不可终日。日军头子喜多勃然大怒,责令伪团长苏冀南严防死守,以待外援。

凤城县城呈方形,四面城墙高达两丈,宽丈余,墙皮由清一色的大火砖砌成,中间用“三合土”填实。城外除东南靠黄河大坝外,其余三面都挖有陡深的护城河,沟深墙高设防严密,易守难攻。墙上爆破难度很大。如攀梯强攻,也会带来大的伤亡。

“货郎”扮成粪车车夫,混进城内,找到了万和药店老板,带出了城内详细的兵力、火力、工事布防图 ,给我军送来可贵的情报。李万和他们还找到了敌人的兵器库,制定了炸毁兵器库的详细方案。

军区司令员仔细观察了敌人的设防情况,选定从东门发起突破。并将临时指挥部设在靠近城东门的黄河大堤下。

8月16日夜,乌云遮住了月亮,县城隐没在灰朦朦的夜色中。夜风撕扯着门楼上的日本旗子,发出“唿啦啦”的响声。远处隐隐传来几声狗吠,偶尔间杂几声敌人壮胆的枪声。担任主攻突破的渤海军区直属团一营,从城东河滩的青纱帐里悄悄逼近了黄河大堤。团营首长带领主攻连排干部,爬上坝顶,进行战前侦察。

当部队靠近东门时,发现情况不妙,在大坝下面,城墙外布满了一道道鹿砦、铁丝网,城门楼的窗口和两旁的城垛口,都用砖和麻袋堵死,变成了各种火器的射孔,控制着前面的空旷地。直接靠近东门,会带来重大伤亡。怎么办?

天亮十分,九爷他们火速送来一名年轻伤员。他是被九爷绑在担架上抬来的,子弹打穿了小腿肚子,用上衣衣襟简单包扎一下,坚决不下火线。

九爷用非常崇拜的口气告诉小宝:“这是赵叔叔,战斗英雄,有勇有谋,堪比常山赵子龙。”三国时期赵云单骑救主,七进七出,杀死魏国五十多名大将,带出阿斗,一战成名,威震四方的故事是小宝最喜欢的故事,赵子龙在小宝心里像战神一样存在着。九爷看着小宝的眼睛,继续说:“现如今你赵叔叔为解放凤城,在火力凶猛的东门三进三出,炸开凤城大门,为战斗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像赵子龙一样厉害,你要好好照顾他。”

原来当我军发现东门防守严密时,迅速改变策略,命令侦查排长赵极三带领两个侦查员,沿大坝背坡转移到城门北侧进行地形侦察。

赵级三带领爆破组携带炸药包,向北摸出几十米,翻过大坝,隐蔽到了坝下一幢敌人还没来得及扒掉的独屋下,并迅速机敏地贴近了城墙根。这时,敌人的流动哨发觉城下有动静,紧接着门楼的机枪开始扫射。但是,爆破员紧贴墙根,敌人火力再猛也无济于事。战士们迅速向城门移动。不料,就在冲进门洞的瞬间,赵级三带领的两个战士中弹倒下。赵极三无奈在我军轻重火力掩护下退出险区。

敌人火力密集,我军部队被压制地不能前行一步,赵极三非常焦急,坚决要求再次承担爆破任务,带领第二批侦察员改变策略,绕到离城门十几米远的一个微凸的土冈后面,拣起一块砖头向门洞投去,随着砖头落地,门洞两侧的墙壁上立即喷出两道火舌。在敌人换子弹的档口,赵级三等趁势奋不顾身冲上去。他们先向门洞扔了两颗手榴弹,就在敌人被炸懵的一刹那,闪进门洞,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迅速的选好了爆破点。放好炸药,拉开导火索,并迅速撤出,作好隐蔽。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股浓烟随着红红的火光腾空而起,大门被炸开了。战士们在我机枪火力的掩护下,蜂拥着向城门冲去。

前面的战士刚冲进门洞,就发现还有第二道门死死关着,又马上退回来。这时,敌人门楼上、城垛上的火力又复活了,曳光弹拖着条条光带,交织成火网,封锁了二道城门前的地带。赵级三跳出战壕,双腋下夹着炸药包又冲了上去。子弹在他周围落下来,飞崩的瓦块打在他的腿上。他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知道敌人的子弹打得很低,一会儿把脚抬得高高的,像在浅水里奔跑,一会儿又突然卧倒,匍匐前进,以蛇形向二道门扑去,一颗流弹打穿了他的小腿,鲜血直流,赵极三依然向前爬行,所过之处,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他咬紧牙关,把炸药紧紧护在怀里……,爆破成功了!

随着3颗红色信号弹升起,埋伏在城外的部队同时展开了攻势,密集的枪弹声响成一片,城东门的守敌丢盔弃甲,朝伪团部抱头鼠窜。我军迅速控制了东门楼;一部分战士穿过浓烟烈火,像一把尖刀直插城内 经过激烈的争夺战,城上的伪兵丢下两挺新机枪,不战而逃。我军即控制了北门。

赵极三在炸药包点火后,顺势滚到一棵大树后面,我军冲进城门后,把军装撕下来,简单包扎一下伤口,挣扎着还要参加战斗,九爷他们迅速跟上,把他绑到担架上抬回来了。

小宝崇拜的目光让赵极三非常害羞。丑菊和张医生小心翼翼的帮他处理伤口。没有麻药,冷汗淋漓,额头青筋暴起,赵极三双手紧紧抓住床板,咬紧一条毛巾,一声不吭。小宝想起了刮骨疗毒的故事,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这个哥哥比小高哥哥还厉害,我长大了也要当英雄。

第三天早上,丑菊正在张罗早饭,小宝慌慌张张跑来,带着哭腔喊到:“赵叔叔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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