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集:龙潜浅滩,鱼跃于渊
Bilibili-【罗云熙】润玉·任花落 | 畏高偏堕入悬崖
又是一场雨,旧事渐渐没人说起。谁愿意,复一盘无解的局,各执棋,步步为营。我不再逗留,陈年的回甘只剩酒,仰着头,让回忆和泪倒流,梗住喉,封堵心的出口。
任花落下,畏高却偏堕入悬崖。断了枝丫,时间催化结痂。花落下,踩踏,裹入泥沙。不挣扎,随记忆腐化。那荒原,曾开过盛夏。
——《任花落》 吉克隽逸
第32集,润玉亲眼见证天后不顾自己的哀求杀死自己的生母,第34集,润玉再次被别有用心的天后强加天雷电火之刑。至此,润玉眼中最后一丝澄澈也消失不见,他开始反抗,开始因为母神对他的迁怒而迁怒于旭凤,开始撕下那层看似温情脉脉实则卑鄙丑陋的天界浮华之面纱,开始正式走上那条“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的至尊之路。
“任花落下,位高却偏堕入悬崖,断了枝丫,时间催化结痂。花落下,踩踏,裹入泥沙。不挣扎,随记忆腐化。那荒原,曾开过盛夏。”润玉啊润玉,你终于不再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少年,终于不再露出毫无机心的笑颜,终于不再予取予夺,委曲求全,不再云淡风轻,不以为意,因为,你已经长大了,你想要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即使你并不愿意。
从前线回来的旭凤,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已经香消玉殒,于是在含笑饮砒霜,只为与心上人双宿双飞。他死前,将国事托付给付相与堂兄之子元锡,在这里,作家暗示了旭凤并非真龙天子的命运,他是一个把男女之情看得比国家大事更重的人,而那个“聪慧过人,胆识无双”的元锡,成了润玉的象征。
润玉与旭凤完全不同,即使这天帝之位是他为了锦觅不得不争取来的,但他也由始至终,朝乾夕惕,他在为锦觅割断七根经脉、舍下一半仙元后,身体极端虚弱,仍然要不顾一切,要亲临天魔大战的现场,使得唯一知道天帝陛下真实身体情况的邝露小仙女极为担忧。他是一个兼顾国事与爱情的君主,在国事与爱情的压力下,他只会挤压自己的生存空间,尽可能地满足前者。
旭凤与锦觅返回天界,月下仙人来迎接他们,并感叹道,我凤娃这份痴情,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确实,旭凤很痴情,他愿意为了死去的爱人殉情,但是这也无法掩盖旭凤他保护爱人不利这一根本性的缺陷,这里,是旭凤非常像他生父的地方。凡间的熠王不知道锦觅是为何而死,他不知道圣医族族规严厉,不容亵渎,在他还没有得到锦觅的回应,还没有想过要帮锦觅摆脱圣女的身份的时候,圣医族就因为锦觅的三心二意而投毒杀死她了。这里,是不是特别像他的生父,口口声声说爱慕花神梓芬,却无视自己的正妻荼姚的嫉妒,杀死梓芬的时候呢?(不要只是觉得润玉像天帝,其实旭凤很多细节也像极了那个渣渣龙天帝。)你对爱人保护不利,最后殉情是会得到同情分,但要是锦觅和你不是神仙,是凡人,是不是太遗憾了呢?锦觅甚至是受害者,你招惹她,却保护不了她。而且这份悲剧,是熠王自己招来的,怪不得旁人。
此刻的九霄云殿,荼姚仍然没有停下构陷水神与夜神的脚步。她在天帝面前说道,洞庭湖一事不容小觑,簌离妄图谋反,意图让自己的亲儿子登上帝位,水神窝藏簌离几千年,其心必异,夜神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就算簌离不曾真正谋反,但她曾经萌发过帮润玉登上天帝之位的想法,甚至曾经刺杀旭凤,就已经让荼姚忍无可忍了。润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就算润玉真的是不争不抢。在人间的时候,南平侯曾说,“邦家不幸,先王大兴刑狱,王上的骨肉至亲,尽皆伏诛受戮。”人间如此,天界何尝不是如此?最是无情帝王家,在至高无上的君权面前,谈何父子之情,兄弟之情?
天帝说道,水神按下此事不妥,但他不过是念在簌离孤苦无依,将其收留于洞庭湖底而已,水神这些年深居简出,天界有目共睹,又怎能与簌离同谋,更遑论,近日才得知生母居于洞庭湖底的夜神,天后不要急于定论。
表面看起来,这是天帝为水神与夜神辩解,可是不要忘记,一个人会把自己最看重的话放在最后说,刚开始的话,往往是冠冕堂皇,骗骗世人的。
天后提醒道,别忘了鼠仙,他曾经是联络水神与簌离的使者,并试图刺杀旭凤。
天帝说道,如今簌离已死,本座不想追究这些陈年旧账,水神乃我天界柱石,夜神是我亲生儿子,天后不可妄加揣测,倒叫别人笑话了我天家气度。
天家气度,这四个字真是叫人嗤之以鼻。你们天家,有何气度?为了追逐权势,当年的天帝弑父杀兄,引诱长嫂,抛弃挚爱,勾连魔族,为限制拥护自己上位的水神的实权,又利用簌离为借口屠灭龙鱼一族,背信弃义四个字来形容天帝,都叫轻了。这部剧中,最大的反派并非天后,而是那个看起来情深义重实则冷血无情的天帝陛下。后来夜神以同样的方式登上帝位,那才叫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天帝安慰天后道,好了,水神在天界,那是不言而喻的威望,岂能为一点点小事,就坏了大局,你以为本座,就不担心他们有异心吗?本座是要查清楚原委,再作打算的。
其一,这才是天帝的心里话,他也怀疑水神,只不过水神是封疆大吏,天界柱石,天帝已经失去了花界,难道还能失去水界吗?他是动不得水神。
其二,天帝一直想要要一统六界,自然需要鸟族与水族的大力协助,他谁也少不得。
其三,如果天帝处置了水神,那会让鸟族坐大,他不好分权制衡,坐收渔翁之利。
天帝说他要查清原委,这本身就是一句谎话,他什么也没做过。后来,水神死去,天帝也只是假惺惺地追封水神一个谥号,就再也不查是谁杀了水神了。(旭凤也是,他亲口说要找到杀死水神的凶手,也什么也没做过,反倒是润玉,一直在调查,并利用了这件事,在小说的最后,锦觅死后,为水神复仇了。)同时,这里天帝在利用天后对自己的情意,试图软化天后的怒气。
天后因为差点被润玉所杀,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此事。她对天帝说,那是因为陛下你没见着,我处置簌离的时候,润玉简直想把我生吞活剥了。一点儿也不管我养育了他这么多年,他一点也不顾母子情分。这都是陛下你干的好事,留下了这么多祸患。天帝听了,也不过是和稀泥,说什么陈年旧账,就不要再提了。
从天后的角度来看,她差点被润玉杀了,她想处置簌离和润玉,有错吗?没错。润玉要杀死荼姚为生母复仇,有错吗?也没错。那这个矛盾为何产生?不过就是天帝的存在。天帝让荼姚、簌离与润玉变成了悲剧人物,在这里面,润玉是最无辜的一个,他甚至无法选择自己要不要降生到世界上来,故而最后决定对天帝复仇。为什么荼姚不愿追究天帝的过错,反倒一心一意成了天帝的拥趸呢?
天帝一不管天后差点死在润玉手里这一既定事实,二不管天后想要让自己儿子登上帝位的心愿,甚至还要防备天后,维护自己的权势,我真是不明白,天后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从后面来看,天后并不是为了权势而嫁给太微的,反倒是天后成全了太微的天帝之位。
天后对奇鸢未在凡间杀死锦觅一事极为不满,她要再把锦觅贬下凡间,让锦觅再次落单,试图再杀她一次。水神为了维护亲女,说,锦觅此番人间历劫命数有变,皆因一天神擅自下界,扰乱了锦觅的命数。
从这句话里可以基本推测,水神对旭凤擅自下凡极为不满,在水神的认知里,她的女儿已经与润玉定下婚事,并且与润玉两情相悦,旭凤却还去纠缠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旭凤是杀死自己挚爱的凶手的儿子,那个曾经杀死自己挚爱的凶手还在对自己的女儿包藏祸心,他实在是忍无可忍。
水神与润玉一样,对自己女儿的保护是无微不至的。他一不像天帝,粗心大意,连梓芬死亡的真相都不知道,二不像旭凤,任性冲动,满脑子只想和锦觅谈恋爱,不管生母对锦觅的杀心。润玉可以说是水神与天帝的混合体,故而,他既心思细腻,对觅儿无微不至,又城府颇深,做起事来称得上是滴水不漏。故而,在这个故事中,角色最丰满的不是水神,不是旭凤,而是润玉。
天帝为了安抚水神,也为了展现自己大公无私,不会蓄意包庇亲子,就罚旭凤面壁思过半个月。这个惩罚,相对于润玉马上就要承受的三万道天雷电火之刑,真是不痛不痒。天帝十分偏心旭凤。
要是按照天后往常的脾气,她应该维护旭凤,不让旭凤接受惩罚才对,但是天后也什么也没说。为什么?因为天后和簌离一样,想把自己的儿子摘干净。她想处置润玉,如果旭凤在面壁思过的话,大可推脱说自己不知世事,故而没能劝阻生母,也对得起他与润玉兄友弟恭的兄弟情分。老是有观众说,作家为了洗白润玉,煞费苦心。其实作家想要洗白的,又何止润玉一个。作家对旭凤,才叫煞费苦心。
旭凤被关禁闭,他真的不知道生母对润玉的所作所为吗?我持怀疑态度。就算他真的不知道,他后来也应该有所耳闻才对,毕竟天界都已经群情鼎沸。旭凤在生母死后,曾经万分自责,觉得自己不曾好好规劝生母,才让生母做了那么多恶事。在知道是穗禾杀死水神后,还自毁半数修为(原著里没有),以显示自己大公无私,但是面对润玉所遭受的那比凌迟还要苦十倍的三万道天雷电火之刑,甚至天后还想趁机用琉璃净火杀死润玉,他为什么毫无反应?难道此时润玉在他心里的地位,还不如穗禾吗?这可能是剧本的漏洞,因为前后有两位编剧。
天帝问缘机仙子,如果此时晋升锦觅为上仙,天象可会有异? 缘机仙子回答说,如果按照天界的法度,锦觅仙子此番,确实是历劫失败。不过小仙刚刚细细地推演了一番,此次锦觅仙子下凡历劫,虽不得圆满,但她所经历的没一苦,皆是大苦的劫数。是以神元修炼纯净,此刻晋升上仙,小神认为,不会有损神本,也不会引发天界异乡。
缘机仙子为什么无视天后的胁迫,转而去维护锦觅了呢?这里面就有润玉嘴炮的功劳了。还记得润玉在灭灵箭前救下锦觅后对缘机仙子的那一番咄咄逼人的嘴炮吗?他早就已经把缘机仙子争取到锦觅的阵营里来了。润玉虽然不在九霄云殿,但他对锦觅的保护还仍然存在。
为了拉拢水神,表明自己还像从前那样信任水神,天帝再次提及润玉与锦觅的婚事。并对水神说,我对你是深信不疑的,你我相交年深日久,情同手足,况且儿女即将成亲,以后还应该首尾共济才是。
情同手足这四个字,真的是极具讽刺。太微当年对自己的兄长做出来的时,对得起“手足”这个词吗?如果太微与水神情同手足,是不是也要对水神做出当年对兄长廉晁做出来的不堪之事呢?狐狸仙之所以得到保全,是因为当初他年纪轻,没有机会争夺帝位,否则,也不会有月下仙人这个角色了。
这番话再次与之前天帝与天后说的那番话做对比,可知天帝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无耻之徒。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君权,才推动润玉与锦觅的婚事。他非但利用天后、水神,还利用润玉、锦觅,无视锦觅与旭凤的幸福。也许,他觉得如果让锦觅嫁给旭凤,会打破当今实力均衡的朝局,撼动自己的君位。你真的不能指望一个政治家、野心家有什么真情,小鱼仙倌可能是一个例外,他只存在在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