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鸣笛声来自黄浦江上。虽几度迁居,却依然沿江而住。近期休养时,仍时时闻鸣笛声依稀传来。
通常,船只间相遇要鸣笛,进港出港要鸣笛,雾航鸣笛。鸣笛主要是为了船只、船港间的交流,也有警示作用。船只遇险也要鸣笛,鸣笛的长短高低都有不同的含义。
也看《挑战不可能》,也赞叹那些能人异士的奇特本领。我不是他们,无法分辨这鸣笛声来自哪种船,载客还是载货,甚至装载量有几吨。
我也不知鸣笛的含义,只知这轮船鸣笛声,温暖了我的整个人生。
每当我陷入谷底,对生命充满生无可恋的情绪却无可名状时,那悠远的鸣笛声,像在给我启迪,给我燃起生的希望。
它带我回到孩提时代,那里有从没去过的红房子西餐厅,静谧的法国梧桐道,空旷的人民广场,稀奇的哈哈镜,哪怕是沿街叫卖几分钱的紫雪糕,都能馋得我淌下口水。
当鸣笛声阵阵,就着老照片唤起儿时记忆出现,就治愈了我那些悬而未决、久治未愈的心伤。毕竟,我的童年那么美满,成年后的创痛和它们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每当我陷入沉思,那鸣笛声又带给我清醒,将我拉回现实世界。那么悠远,却如此亲近。亘古长夜,永世未变的,怕是它带给我的深思。
我对这座城市的公交工具有情结。在大三“寻找身边的美术”课题时,我在地铁里一站一站搜寻着属于城市的装饰美;大四的毕业作品,一度我想画的,就是江上的渡轮,各种角度,不同的人群。
曾经一望无际的梦海中,其中频繁入梦的场景就是自己站在江边码头,等着渡轮。因小时太多次相同经历而入梦,也因入梦后我又若有所失地会再次回到江边乘坐渡轮,去体验,去怀恋。
住在东昌路码头附近的小巷时,每回深夜跟着父母到家。我就细细聆听那声响。不似在码头等渡轮时,偶尔会被巨轮的警示汽笛声吓坏。
那鸣笛声似叹,似唤,似催游子归,又似揽儿入怀。如此轻柔,又如此缠绵。
如果说黄浦江是我的母亲河,那悠悠鸣笛声就是母亲的思念与期盼。我懂得了,母亲,这辈子我都将离不开你,最终将留在你隽永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