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觉得不管是多么短暂的旅行，就算去头去尾，还是可以腾出一箩筐新鲜事，还是有无数的细节和启发，仿佛这些细节经过飞行回来的途中，被脱水保存，到了像今天一样下着绵绵细雨的早晨，就不成比例地开始吸水膨胀。 ——陈绮贞
丹麦之旅，虽然只是一小段夏日时光，却质感醇厚，点点滴滴，滴滴点点，都让人回味：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帅哥美女，骑着高高的自行车，风一般从身边略过；温馨、简单，但充满故事味的典型丹麦家庭生活；对工作丝毫不含糊、充满热情和探索精神的丹麦年轻人...关于丹麦的记忆常常会突然立体饱满起来，细嗅，仿佛还能闻着空气里弥漫着的自由气息。
从一条街说起吧
每天都会走过Strøget 步行街，这里像是哥本哈根古城区的脊椎骨，主要景点都围绕它展开。古老的街道商店林立，名牌店、家居馆、精品店、咖啡馆、餐厅、面包店...几座别有特色的教堂、哥本哈根大学、圆塔——欧洲仍在使用的最古老的天文台，可以俯瞰哥本哈根古城。这里的广场满足了我对欧洲广场的想象：似乎享用不完的日光、兴致热烈的户外聊天、街头艺人表演、少不了的鸽子，时间在这里神奇地慢了下来。
Strøget 步行街就像一个定海神针，在它附近，我们就安心，知道走再远，找到它就能回到住的地方。以它为坐标，东面是INDEX——我们上课的地方、黑钻石丹麦皇家图书馆、丹麦设计博物馆；从中部某一岔道向东走到børsgade路，沿路会经过克里斯蒂安堡宫、哥本哈根证券交易所、玩皮划艇的地方、河边，这一带非常适合散步、跑步；北面的尽头靠近新港——彩色建筑和泊船的河道是游客打卡热点之一、Paper Island——吃货的天堂、自由城——嬉皮士的乌托邦；走回国政厅，见到趣伏里公园，就知道离中央火车站以及我们住的Urbanhouse不远了。
第一天在哥本哈根，我们以它为中心暴走了13小时，21公里，半马的距离。穿街走巷，过桥下水，在圆塔俯瞰过旧城全貌；在路上与无数骑单车的丹麦人擦肩而过；也乘皮划艇在水中仰望两岸风光和晒太阳的比基尼美女。好像只要短短一天，就摸着了这座城市的脉络。
我们几天的游学就是围绕着Strøget步行街展开，不断经过，不断邂逅，直到这座城市变得熟悉。
在丹麦学习有质量地浪费时间
这趟游学之旅，对我们触动最大的是丹麦人的生活方式。丹麦有个专门的词Hygge是用来形容这种状态的，大致是指舒适和满足的感觉，沉迷于生活中美好的人和事当中。“Hygge”来自生活中很重要的小事，来自与朋友家人相伴度过高质量的时光，分享生活中好消息和美食的闲适心情。
7月是丹麦最好的夏季时光，白昼被拉长到晚上11点。店铺总是早早关了门，上班族5点下班，学生下课也早，大家在日光下、广场上、河岸边、草地上、咖啡厅聊天、聊天、聊天，不论老幼，兴致浓烈。对丹麦人而言，最重要的事好像就是和身的人聊聊聊。
孩子们一放学就跑到河边，外衣一脱，露出早已穿好的泳衣，打闹间跳进河里扑腾起来；还有三三两两穿着泳衣晒太阳的男男女女，这座城市属于市民，包括天空、草地、河道、马路，不需要娱乐健身场所，户外是天然的运动场，可以骑单车、跑步、游泳...
简单的日常也很美好
在丹麦的第五天，去了昊天的寄宿家庭。
女主人穿着晚礼服正要出门，说是和朋友约好了要去参加音乐会，临走前，她带我们参观了她的房子。女主人外婆4岁时的头部雕像、训导主任用过的办公桌、男主人玩铁人三项的获奖照片...温馨的小家尽是满满的家族回忆。
原以为迎接我们的会是一顿早已准备好的丰盛大餐，谁知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主人和我们寒暄完后，满是期待地说：“好了，今晚我们一起制作晚餐吧，我会教你们传统的丹麦美食Frikadeller，也就是丹麦肉丸，还有水煮土豆和孩子们最爱的甜品——草莓曲奇泡酸奶。”
小小的厨房里，设备、餐具齐全，有张小桌子，平时他们一家人在这里一起做饭、三个孩子还会打碟、跳舞。厨房里，我们几个人一遍准备“大餐”，一边聊着日常；客厅里，另一茬人也在聊着，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就这么聊着。丹麦家庭生活初体验：简单的日常也很美好。
生活有机，也有花
据说丹麦的传统美食加起来10个手指头就数得过来，和国内比起来简直就是零头的零头了。日常的饮食简单却健康，有机食材有天然的优势，简简单单烹饪就能带出美味。丹麦人在食物上节省时间，在家务活上也是。妈妈不用独揽家务活，孩子们会帮忙除草、打扫卫生，丈夫也会搭把手。洗碗机把碗碟承包了，洗衣机、烘干机把晾衣服的时间都省了。即便做饭，也不用操心要变着花样做不同菜式。解放出来的时间可以兼顾事业及爱好，还有最重要的，经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哥本哈根的Torvehallerne市场绝对值得一逛，在这里可以找到各种各种有机食物，既有本土的，也有从欧洲其他国家运来的。据说这是世界上35大美食集市之一，最早可以追溯到1889年。每个黑色摊位的设计都简约大方，供应着各色食物：面包、甜品、火腿、咖啡、开放三文治、腌制橄榄等等，吃货大可以在这里呆上一天，保准可以把馋虫喂饱。
在Torvehallerne，鲜花和蔬菜、水果是放在一起卖的，买花的也不只是家庭主妇，帅哥、老奶奶、小朋友...不同年龄层的人都会帮衬。生活里有花，对丹麦人真的很重要。
生活里，还要有艺术。在路易斯安娜艺术博物馆，遇见一群银发老爷爷、老奶奶，老了也要优雅地活着。
遇见创新的未来
这次游学是去参加INDEX举办暑假工作坊，每年一度的INDEX AWARD是这个机构最重要的工作。此外，他们也承担着传播设计价值和扶持设计团队的重任，以一个国家机构的名义。每年，INDEX在丹麦开设工作坊，将设计价值渗入教育体系里，难怪我们遇到的年轻人们好像骨子里都有着设计思维的影子：充满好奇心、热衷探索、爱讲故事等等。
在INDEX的学习，让我们看到了创新的土壤长包含了什么元素：
1.工具
INDEX研发的创新工具——罗盘（Compass），套路和IDEO的设计思维流程类似，强调以人为中心、定义问题、多动手、视觉化、讲故事等等。罗盘包括4个步骤：
准备：探索课题、分组讨论、确定课题、总结
认知：用户调研、分析、定义问题、总结
原型：头脑风暴、制作模型、测试、总结
展示：视觉化、讲故事、可行性计划、总结
有几位接触过罗盘的同学已经在日常工作中运用这套工具：来自西班牙的创新咨询师Ana Maria用罗盘帮助社会组织和政府部门做创新咨询；芬兰人Mari Savio把它用于日常的艺术教育当中；几位台湾同胞则用于海洋保护和环境教育中...
2.倾听
INDEX AWARD的评判标准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源于大量的“倾听”。他们在世界各地有不同领域的智囊团。2016年，他们访谈了150个从事不同领域工作的顶尖专家，了解他们研究的课题，并把访谈的内容整理成文字、图形，共梳理出了511个问题，分类总结后发现大部分都是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里的问题，并基于此分析出额外的5个类别。
3.多元、共创
INDEX的团队只有16个人，但每个人都有不同背景：设计师、工程师、艺术家、政客、音乐家等等，不同人有不同的思维方式，但他们彼此包容、互相聆听，将自己的技能或知识运用到解决问题当中。通过工作坊、讲故事、视觉化等方式让不同的声音得以被倾听。
4.工作时间灵活，内驱型的人不需要打卡
INDEX的公司结构非常扁平，没有固定工作时间，不用打卡、但每个人工作都非常主动，有非常强烈的内驱力，知道自己负责什么，而且在做着对社会有影响力的事情。
5.不如告诉我你的问题是什么？
在和INDEX员工沟通的过程中，他们常常会问：“不如告诉我你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引发探索，创新或是对话的开口就是一个好问题。一旦我们问了一个好问题，他们会说：“这是一个好问题”，然后充满兴致地打开话匣子。
6.关键时刻，庆祝一下
完成课题汇报的当天下午，和index全体员工在花园里开香槟庆祝，大家天南地北地聊。这其实也是他们热爱生活的一种体现。丹麦人工作、生活分得开，主张“Work Smart, Play Hard”。其实生活才是最大的创意修炼场，在他们看来，设计是为了改善生活，他们利用生活中的切身体验解决真实问题，比如顾家的丹麦人愿意花大量时间布置自己的家，所以丹麦盛产家具设计大师也是有原因的。
除了日常学习，我们参观了几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仿佛看见创新的未来。
国会——克里斯钦堡宫
克里斯钦堡宫是国王克里斯钦六世建造，两次被大火烧毁后重建，经历多次重修。每天，这里固定接待一定数量的访客，必须提前预约。在等待的间隙，我们在大门口见到丹麦首相本人，而且居然只带一个保镖！
INDEX安排我们去国会拜访少数派政党Alternative party（选择党）的负责人之一，他们将设计思维应用到政治中。
Space 10
宜家的未来实验室，研究未来的生活方式。
Innovation House
为共创的而生的政府机构，当不同的政府部门需要解决某个城市相关的问题的时候，innovation house会引导不同利益相关方进行共创。
Kaospilot
丹麦知名的创新实验学校，每年从世界各地招收40名学生。也许未来的教育就长这样子，教育是为了帮助学生做自己、帮助他们创造，培养未来的企业领导、变革者、创造者和负责任的企业家。
关于丹麦的记忆突然膨胀，我想念这个地方，想念那里的人，想念一起游学的小伙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