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前,我的微信朋友圈里有一条一个法国朋友发的动态。当时正是欧洲杯决出四强,即将展开最后大决战的时刻。这个法国朋友大概是参加了一个有奖竞猜活动,胸有成竹地列出了他心目中的赛果:冠军法国,亚军威尔士,并列第三为德国和葡萄牙。
这个预测可以说既有一些道理,又有一些大胆,当时在我看来还是相当拿得出手的。然而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从开赛以来就一直不被看好的葡萄牙竟然夺冠。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打了一众预言家的脸,可是在这个所谓的冷门背后,却有挺多值得玩味之处。这也正是比赛结束很多天了我又再次讨论这个话题的原因。
很多人都指出,这一次葡萄牙只有一场是90分钟内战胜对手的,最后却拿了冠军。没错,这次葡萄牙真是不痛不痒的。你说它踢得好,没有哪场球是特别出彩的,胜也是勉强小胜。你说它踢得不好,人家也没输一场球。此外,它还是以小组第三的身份才涉险进入淘汰赛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它进入淘汰赛之后却渐入佳境,一场比一场踢得好,在纸面实力并不强大的情况下笑到了最后。这样的结果很容易让我们觉得,这又是一届黑马夺冠的欧洲杯。言外之意是,葡萄牙的夺冠具有很多幸运和意外的成分。但正如那句流传甚广的老话:这个世界并没有所谓的偶然。很多事情,开个好头未必那么重要,往往是被挤到了悬崖边上,只要挺过了难关,后面的发展可能反而出乎意料的好。实际上在世界足坛,类似的例子很多。远有82年世界杯上的意大利,近有06年的意大利,无不是低开高走。(都是意大利,原来你是这样的意大利,好顽皮。)
而关于决赛还有一个颇为引人注目的插曲,那就是C罗在开赛二十多分钟就受伤下场。我想,在那一刻所有支持葡萄牙的人,包括队员、教练和球迷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本来葡萄牙就不被看好,结果开赛没多久球队唯一的大腿就折了,这比赛还怎么踢——葡萄牙完了。可是万万没想到,没有C罗的葡萄牙反而踢得更好,而法国队却渐渐失去了感觉。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玄妙,你一直倚重的东西,可能到头来未必如你所想的那么重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概是因为法国队赛前的部署基本上都是针对C罗的,C罗是不可能不上场的,但谁也没想到他伤退了,法国队的部署也一下变成了虚设。但反观葡萄牙队,他们这些队员在一起比赛也有较长的时间了,一定有过C罗不在场上的经历。C罗不在场上了,可能反倒给了一些平时比较不那么显山露水的队员以表现的机会。他们最后制胜的一球正是平时不太引人注意的埃德尔打入的。这样的事情,像极了香港人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很难讲的(大概这个意思)。
世上的事情玄妙,叵测,但另一方面,又存在着某种平衡。我们常说,人其实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我们又往往可以在生活中发现它相对公平的一面。早在2004年的欧洲杯上,黄金一代的葡萄牙队如日中天,拥有着菲戈、德科等巨星以及初出茅庐的C罗,坐拥主场之利的他们在冠军教头大菲尔的率领下一路杀入决赛。面对实力平平的希腊,所有人都认为葡萄牙将会加冕欧洲杯。可是,谁也没想到最后他们栽了。而这一次欧洲杯,葡萄牙无论从哪方面(当然,除了C罗更成熟了)来说都不如那一届葡萄牙具备夺冠的条件。但大概就是天意吧,老天也许也在找平衡,当年欠黄金一代一个冠军,现在找机会还他们一个吧。而这次葡萄牙的运气也确实好,淘汰赛被分在了相对较弱的一个半区,避开了法国、德国、意大利等虎狼之师(还有一支三喵队我在这里就不提了,你懂的。)而仅有的强敌比利时又自己掉了链子,所以葡萄牙得以波澜不惊的进入决赛。实际上在淘汰赛对阵表出来的一刻我已经隐约感觉冠军可能来自葡萄牙这个半区。预测足球比赛不能光看实力,场外因素也很重要。强强对决过多很可能会过早地消耗掉强队的元气,多次大赛验证了这个规律。由此可见,坚持有多么重要,坚守在一个地方,虽然运气有时不好,但终会有转运的一天。想起最近看到的一篇文章的标题——坚持到老天伸出援手的一天,大概说的也是这个意思。我经常坐公车,有时候等一辆公车等到海枯石烂都不来,心里几乎要骂娘。但我总是能很快变得心平气和,因为当你等公车这件事变成一件经常做的事情时,根据概率的原理你在正常时间等到公车的机会应该是最大的,甚至还有一些时候你刚到车站公车就来了,正好抵消了那些你等不来公车的倒霉日子。
愿我们在生活中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不妨想一想这届欧洲杯上的葡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