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虞道光不是“一个人”在北京生活嘛,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姚露露,他也有几分好奇。于是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主动联系了她。这一联系不要紧,一下让她觉着虞道光接受了自己,心里的那个激动、兴奋无以言表。
自打那以后,姚露露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当有意无意向一平打听虞道光的时候,脸上总是露出一丝娇羞的神色。刚开始的时候一平还不以为意,自当是她对新认识人的好奇而已。但随着打听的次数越来越多,再结合姚露露脸上特有的“恋爱”神色,一平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她毕竟是过来人,这一下让惊恐不已,因为那时芸芸、朱安琪的事儿她都知道。
于是回到家,吃完晚饭后,她坐在沙发上,靠着抽烟的王睿奇,有些忧心忡忡的对他说,“我怎么感觉露露好像喜欢道光似的,如果那样的话可就遭了,她特认死理儿”。他听一平这么一说,内心禁不住一机灵,心想坏了,两个人不会真就私下联系了吧?他略一沉思,就把姚露露私下托他给虞道光送信的事儿说了。一平一听大吃一惊,“哎呀,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我说最近她怎么老是有点儿怪怪的呢。不行,我得好好跟她说说,万一她陷进去可就麻烦了”。王睿奇一听随口说了一句,“大家都是成年人,感情的事儿你也不要掺和太多,点到为止就行了”。
于是一平就在第二天上班后,趁着吃午饭的机会,跟姚露露说了虞道光有女朋友的事儿,并且都到了要谈婚论嫁的阶段。没想到她听到后非但没有吃惊,反而淡淡的回复了一句,“我知道”。一平听完之后更是惊诧不已,她本以为姚露露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剃头挑子一头热”,如果她已知情,并且仍然飞蛾扑火的话,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一平怕好朋友会步芸芸的后尘,于是就把她知道的虞道光在感情方面的所作所为,一五二十的跟姚露露说了一遍,希望她能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姑娘听完之后,非但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而来了一句,“我会等他的”,这让一平气的差点儿吐血。
那天回家以后,一平对王睿奇好一通埋怨,说今后万一出点什么事儿,自己真不知如何跟姚露露、以及她的家人交代。他没想到自己帮着递了一封信,今后还有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啊?再联想到有芸芸这个前车之鉴,他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不过嘴上还是安慰一平,“他们都是大人,相信能处理好的”。一平听后微微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后来一平从钢琴厂辞职上了学,没想到一年以后,姚露露也跟她说,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一平听后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跟她说,“你跟我情况不一样,我现在已经有家了。如果你辞了职,万一从学校出来工作不好找,那你以后怎么办啊”?姚露露一脸倔强的说,“人家能行,我肯定也没问题”。一平本想着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她一番,能让她回心转意,没想到这姑娘好像心意已决,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头。一平看她这样,再联想到她家的情况,更是心意难平。
姚露露是北京人,他在“上山下乡”的特殊年代去山西当了知青,后来就在当地娶妻生子。就在他爸爸以为要在那儿终老一生的时候,国家又开始有了知青返城的政策。于是他爸爸就又带着老婆孩子从山西回了京。回到北京后,她爸爸被安排进了工厂,成了一名工人。以后的日子他整天穿着油腻的工服,和一群满口粗话的摸爬滚打在一起,这让能写会画,颇有些文艺气质的姚爸爸内心失落不已。当时返城知青能有份儿工作就不错了,哪能容你挑肥拣瘦啊。
在这样的状态下,姚爸爸的心情可想而知好不到哪儿去,自己和那些工人也融不到一块儿去,关键是心高气傲的他也不想主动和周围的人套近乎。就这样过了多年以后,随着北京产业结构的调整,制造业开始外迁,他爸爸主动提前办理了退休,不到五十就在家过起了整天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看电视的生活。生活往往就是这样,人心里越觉着不得志,就越觉着好像全世界都欠自己似的。这时他就会进入一种恶性循环的怪圈中,从而原来的梦想也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人的状态也会越来越差。而姚露露的爸爸就属于这种情况。
姚露露的妈妈做为一个农村妇女,来到北京后街道照顾她家不容易,为她安排了一个在街办工厂上班的机会。随着工厂的解体,她也不得不回到家庭,照顾起了一家人的饮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