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家里下雪了。
虽然咸阳很暖和,只是早晚有风时会冷。但我宁愿在大雪纷飞里冻的鼻头通红,戴着帽子围巾,红红的小手捧起洁白的雪,穿着厚棉靴嘎吱嘎吱踩在雪地里。去看被初雪压弯了的枯枝,去看冰雪之下依然青翠欲滴的麦苗,去看白雪装点后的一片银装素裹。
往年此时,爸爸总会边唠叨着天太冷让我们进屋,边递给我手套,帮我和弟弟堆雪人。院子里有猫猫狗狗跑过后留下的可爱的小脚印,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屋檐下是将化未化的雪水凝结成的冰棱,我和弟弟总是爱掰下一两根拿在手里把玩。还有去年初雪,数不清的人在操场打着混乱的雪仗。
而今年此时,离家数月,我在千里之外的他乡,偶尔能在朋友圈的动态或者与家人的通话中,得知些许关于家乡的消息。
我在温暖如春的咸阳,想念着大雪纷飞的家乡。
我想,不只是我如此吧。又到了一年末时,比期末考试更令人挂念的,是车票和回家的日子。昨日两个室友订好了回家的票,今天上午又一个室友去了火车站询问车票信息。寝室和聊天群里每天谈论的五花八门的话题,逐渐被回家的安排和行程替代。多少在外求学的游子,同样渴盼着归乡的日子?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见见爸妈,做点家务,看望年迈的爷爷奶奶;我想回家,会会老友,再见母校,梦回中学的青葱岁月;我想回家,遛遛金毛,逗逗小猫,轻抚院子的一草一木;我想回家,看看小城,尝尝乡味,重温故园的风土人情……
从未有一个时刻如此刻,回家的渴望这般强烈。初次离家这么久这么远。“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多少次午夜梦回,眼前是爸爸的笑脸。
今日,著名诗人余光中先生逝世,他的《乡愁》又一次被人们重温复诵,也勾起了无数游子的思乡情愁。思乡念家是中国人自古以来就固有的,这种情结如同生命一样古老而常新。李白曾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纳兰容若有词:“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周天侯亦道:“思念苦,相思忧,家书怯写离愁。敢问魂魄几时回岳州。”
今夜无月,雾霾笼罩了明月和繁星,却遮不住游子思乡的心。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我的乡愁,是身在他乡,心在路上。
乡愁,是一张薄薄的车票,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如今,我身在咸阳,却念着家乡,心已飞到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