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错漏百出的文章更好笑的是，你竟不能得知它是不是真的。”

很多年以后，梁国翁坐在容纳8000人的大会场里，看着身边的7999张嘴兴奋地跳跃出谁都互相听不懂的话语时，他会回想起那个父亲带他去看洪蝴蝶的下午。

那时，梁国翁才16岁，那时的中国还没有男科医院，没有月子中心，一切都是新的，少年的手指用来安慰自己，没有想过这未来的帝国也是在这手指中紧紧握着。

那个下午和所有的下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开端，从一个冗长的角色众多的春梦里醒来之后，百无聊赖的梁国翁用手挤破几个脸上的痘痘。

他是泄愤式的，因为脸上布满这可恶的痘痘，他被其他异性当作瘟疫一样躲避着，挤破几个，脸上便多几个漏洞，被他的父亲梁国栋深深厌恶。

“你这样简直像是一条正在流脓的癞皮狗，起来吧，国翁，我们得去见见洪蝴蝶了。”

他坐在父亲的单车后座，一起到了镇上集市的中心，那里是洪蝴蝶的舞台，很多人正围着这个远道而来的骗子、魔术师、失败的政治家、得意的商人。

“洪蝴蝶，戏法再变一个吧，下午你不变，我们就得回家睡觉等到明天再来了。”围观的人们怂恿着又一次的高潮到来。“

乡亲们，戏法还是要变的，但是，我走遍中国神州大地，不光是为了学会这些只能供你们茶余饭后说笑的小把戏，我还能解决那些年轻的孩子被恶魔的病毒感染的面容，他们的脸仿佛在地狱的火焰上炙烤，只有我手中这瓶神仙水能够治疗得好，这么好的药多少钱能买得到？18块钱不多也不少。”

洪蝴蝶捋了捋他那肥大的藏了2只兔子、12个鸡蛋、24片彩色手帕和一双收到了惊吓的鹌鹑的肥大袖袍，指向满脸狐疑的少年：

“过来吧孩子，今天是你的幸运日，我今天只剩下最后一瓶灵药，只用在你的脸上，就当我在因为泄漏了天机下地狱之前的一个善良祷告，来吧，一分钱都不要，只要你、把灵异般的药效向整个村子炫耀。”

将信将疑的梁国翁和大喜过望的梁国栋回家后关上门来，将几乎一整瓶的散发着沼泽般恶臭的药水都用掉了。那一晚梁国翁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巨大的粉色气球，他手里只有一根针，气球越来越大几乎挤压到他的身上，压得他渐渐要不能呼吸，他用力一戳，巨大的爆炸里把他从梦中轰会现实来。

他立刻意识到，他遗精了。也就是那次强烈的刺激，让梁国翁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自卑和他的力量都将会来自于漏洞，他不要太多，只要找到一个漏洞，打这个世界一个措手不及，他将会拥有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的多的力量。

梁国翁照了照镜子，脸上的痘痘已经去无踪，他隐忍地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雀跃，这股力量一直是他的优势所在，一直伴随到他多年之后打赢收购国有医院的那一仗，他能把欲望和野心聚焦起来，成一根针的形状，去戳破小城之中被人们无聊的哈欠汇聚而吹得太大的泡泡。

午后，人们都看过了洪蝴蝶的把戏，已经把昨天那个满脸红痘的少年和药水都遗忘的哈欠声中，梁国翁来了，他站在人们面前（还故意踮了踮脚）像是一位高傲的将军：

“乡亲们，你们可能已经不认得我了，洪蝴蝶，不，洪老师，他是个神医，我的痘痘不见了，你看，一夜之间，我脸上多年的痘痘都已经不见了，洪老师，这个药太好了，我得多买一些。”

“不行，不行，那么多乡亲呢，谁家以后孩子保证不长痘啊，我说过了，这脸上长痘是病，很严重的病，不容易治好，但我的神仙水能治，就是贵，但能好。”

“梁国翁，你小子毛没长齐，胆子不小，就这样跟乡亲们抢东西，洪蝴蝶，不洪老师，您说多少钱，我要买。”

“也不多了，身上就20瓶，每瓶就18块吧，半个月工资保孩子一个平安。”

“买买买，我得买。”

喧嚣散去后，红蝴蝶与梁国翁聚在祠堂后面土墙，一边尿一边聊：“你这孩子还是很有悟性，跟着我吧，我们去把这世界上所有的鸡巴钱都挣完。”“真的？”梁国翁一惊之下，转过身尿了 洪蝴蝶一身。

两个人穿过福建、江西、湖北，一路来到四川。四川的水渣某（美女）实在是多，梁国翁走在路上，两脚发软，屌硬如铁。

“没出息，有了钱，路上的女人都是你的。”洪蝴蝶一边躲过人流用浆糊在电线杆子上贴淋病梅毒的广告。“水渣某多的地方，男人是非多，不管好的你的小山药棍子，以后当心上面长木耳。”

梁国翁对着电线杆上的文字端详良久，“老师，我们这么等，能等来几个人来我们的出租房来医治他们的鸡巴？”

洪蝴蝶没把握。

“那我们干脆请一个骚一点的有病的水渣某，专找结了婚的来操她，为了遮羞，有病了就知道来找我们了。”

果然。

“洪老师，现在我们有三层小楼了，客人少了，我准备开个新业务，做人流，这掏孩子没什么特别的，谁都会搞，我去街上安几个免费的发安全套的盒子，里面的套套全用好的，给它戳个洞，来的人就多了。”

果然。

“洪老师，现在整容特别火，我们去韩国，请几个思密达回来当院长，拿点打不死人的针药回来给那些女孩子用，一针收个5000，把媒体广告投得到处都是，搞个高端富二代派对，就说富二代都喜欢我们整过这样的，傻女孩子肯定排队来，来了之后，给她整容的时候留一点不弄好，下次保管还来。”

果然。

现在的梁国翁坐在8000人的大会场里，回想那个遥远的午后，喝了一口龙井清了清嗓子，发现身边垂垂老矣的洪蝴蝶已经打起盹来了。

“各位安静，听我说。”

“总帅，现在那22岁的孩子听了我们虚假广告已经被弄死了，这……”

“大惊小怪，8000医院8000兵，上阵打仗，没弄死过几个敌军？”

“沸沸扬扬了都，那孩子的事儿在网上捅破了，他通过百度找到医院的，刚好是我们经营的地方。”

“各位听我说，现在我们正在下一步很大的棋，这不，高端的体检中心，月子中心正慢慢帮我们把之前的脏东西擦干净嘛，别自乱阵脚。”

“可是总帅……”

“别他妈的鸡掰了，这么大个漏洞大家还看不出来吗？大家凑10个亿给我。”

“做什么用？”

“找人，骂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