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林木间晃过了许多影子,从前看不到后,从后觅不到前。斑驳间,小草嘶吼着他的裤管,左一道右一道的口子。他认为他是勇者,傲然不倒的勇者,因为前面有他心中的倾国倾城。千辛万苦,甘受不辞。
不过,玩世不恭。这里的每个灵魂都在饱受饥寒,鲜血的盛宴也在揭开序幕。
嘴唇的皲裂发出撕拉撕拉的声音。上唇的皮肤粘着下嘴唇蠕动着,好似万条蛆虫在繁殖。当光黯淡退去,剩下的便只有飞逝的余烬和云翳。进入这深入骨髓的丛林间,流泪,悬在深深地恐惧中。然后,所有战死,他抱紧着每一具尸体,发着被庇佑的叹息,亲吻着写有热诚的尸体的脸颊,然后选取最温柔妩媚的姿势躺着,陪伴,陪伴信仰的终结,静静地掩埋自己,永远沉睡在泥土里。他把死亡选成了他的伙伴,只有冰冷的尸体可以陪伴他,甚至能从中感受到些许余温。
每一个夜晚都在重复。雾里清香。浑浊的阴霾盘旋在棺木中,他的嗓子开始刺痛,然后剧痛,从心脏向上喷涌,在血管里战斗,如同冰凌般刺破血管,凝结在嗓口,却不能喷发。愈发而不能寐,他敲打着肌肤的每一寸,企图与之抗衡,挣脱其束缚。没有人可以救他,一草一木,一抔黄土,连风刮过的痕迹都不肯多施舍一会儿。
此为孤之悲愿铭刻于时光之海,三生三世,至死不悔。秒针或者呼吸的微茫,宇宙或者时间的漫长,虚妄将绝望装点成了预言,绝望再将命运推往遥远。
终究,还是冷漠的锋刃刺向了自己的腿部,一刀,两刀......一滩血迹淹没了他的全身。茲啦,刺破,见血封喉。
他要这利剑有何用?斩不了自己的血肉之躯,斩不断这眼前芸芸众生的难绪,他自己都解救不了,倾国倾城又在哪里?芸芸众生又在哪里?血洒黄尘,染色的孤灯,一程又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