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绵绵春雨细细如织,走在前面的应该也是同来寻得杭州春景的游客吧,他身上洗衣粉的清香就如这雨中的烟,一阵缭绕配上一阵脚步声,感觉到了这杭州的烟火味道。
昨日这杭州的雨下的过饱了,害得今日下的也就只能算雨雾了吧,这样也好,干脆丢下自己那把撞了无数次的伞。自己向来不喜雨天,但清明来这杭州,也就是为了这一场雨。
湿了的花并不是很美,很沉重地搭着,附在带着新绿的叶子上,而且又在这不太出名的小道上,可以说,这条小道味道有了,颜色却不够,所以这条小道并不美,并不出名,路人也不多,若不是当时没定到城中心的旅馆,也不会来这清寂的地方。
前面的人拐弯了,进了一家院子,原来他是这里的住民。小道变窄了一点,路上只有自己的脚步余音了。“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想起了本来很希望与自己同来的朋友。朋友是淡然的人,应该会喜爱这条小道,可是感觉与他隔了一片雨帘,看不清他的神态。没来就算了,这条小道上的雨又不会减少几分。
小道上的石板颜色开始有了变化,后面宽的地方,许是因为走的人多些,颜色更重,这里则多些青色的感觉了。清脆的踢踏声传的并不远,就那么刚好的到达自己的耳朵,这种距离便是最好了。石板上深深浅浅的水坑,非要那么调皮的蹦上自己的鞋,好玩上一玩,也不知是否有那么有趣。想到自己只带了一双素青色的帆布鞋,不免开始焦急些了。
这条小道中并没有林语堂笔下的木鱼馄饨,脚踏在地面的声音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木鱼的悠扬的,不过若是有个馄饨摊,也能让自己暖和一些。想起北方冬天清晨,烧饼配馄饨,不知能否映了这江南春日的景?曾经的北方的日子,就这样随着春去冬来,渐行渐远了。哈!这杭州竟也让自己记起五年前在北方的生活了。
在北方的秋冬季里,落叶是干而脆的,丁立梅说,踩上去像在嚼薯片,有香喷喷的感觉,而这杭州,是软的。那些叶子和湿漉的花,谦谦地坐在那里。室友说,雨天应该在自己家里听雨打窗棂的声音,自己在初中时也曾写过一篇作文《听雨的声音》,当时还颇为自豪。那这些安静的花草,不知可否听懂雨的序曲,而这雨的序曲必由久石让来写才好!
第一次听久石让,还是在高三的日子里。高中三年每年清明都下雨了,只是那会儿与这会儿心境是不一样的。不过,也不知道是心境不一样,还是因为这杭州的味道更平静,也许只是因为这条小道比较有味道罢了。
小道走了大半了,模模糊糊的看清楚了道口应该有棵树,那种开花的树,杭州这样的树是很多而且很美的。但直觉告诉我这棵树不美,可能因为那棵树实在是这条小道最美的颜色了,自己嫉妒了。不知道为什么,希望那棵树是海棠,“绿肥红瘦”?不不不!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喜欢这样说海棠的。仔细想一下,是因为自己觉得海棠是最美的花,川端康成说,凌晨四点,海棠未眠,而这上午七点,海棠竟也不补补觉!但,其实自己从未见过海棠,见到了也认不出,说来也是好笑。但,那棵树那么美,就当是海棠吧。
回过神来,听到后面有说话声,由远及近。回过头去,突然一怔,那个人似乎很眼熟,难道不愿意来的朋友竟还是来了?我知道,朋友怎么放心他的朋友一个人来杭州游荡呢。他走近些了,更加眼熟了,不,应该是更加耳熟。他嘴中念念有词,为什么F推出来是NaOH而不是NaHCO3。呵,终是失望了,不是自己的那个朋友。那他应该是补课的高三学生吧,这种推断题都不会吗?怕是基础不牢的缘故。可是他说话的声音也太耳熟了,感觉自己已经听这个声音十多年了,这不会有错,难道在这杭州竟有前世感?不,自己是不信邪的,必须等他走更近些,好好看看。他走的很快,很快竟走到前面去了。不!更准确的说,他根本没从自己身边经过,而他的声音,却一直在自己耳边。天!他竟就是自己吗?原来那三年的自己不是每次都过清明了的,至少最后那个清明是在学习的,不过刚来大学一年,之前的事便已恍如隔世了吗?大学的快乐已容不下自己分些时间去安慰过去的自己了吗?过往的不开心从来没有历历在目过吧?不过终于是过去了,再不想过一遍了。
又回过头来继续往前走,旅店老板说,小道尽头有家很地道的早点店,可以去尝尝,又推荐了几家餐馆,听他说的应该挺值得一去的,但弄的好像自己来杭州是来品美食的似的。可是自己来杭州,只是想逃离东大吗?东大在郊郊郊郊区,这是可以吐槽一万年的事情。那为了这个目的,苏州要留着明年清明再去。不知在苏州会不会遇到今年的自己,那样至少知道会有一个人来安慰现在的自己。每一个逃离的人都需要一个人来安慰,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终于走到小道尽头了,那棵树的确很美,那家有着破旧红色广告牌的早点店在冒着热气,那条小道上又有人声传来。
不知不觉中,雨变大了,刘海儿先阵亡了。
这江南,果然是,雨下不饱的地方,之前判断错了,伞还是要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