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在每一个梦里,不愿醒来的灵魂死去。风眼里的那一刻醒来,稚嫩的生命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突然。这一刻,火花闪过,这一课刚开始。
九天上罡风冽冽,要消磨掉万物的生机。在罡风极深极远处是风眼所在,十里见方,平静异常。
一只蜷缩着身体的小妖怪漂浮在风眼当中,睡的安恬。最猛烈的罡风最深处最安静,在九天最深处,藏着一只妖怪的梦。
光怪陆离的山川大陆,紫气蒸腾的大海上旭日初升,一个动听的声音从天边远远飘来:“孩子,你回来了。”
小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踩在空中,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是谁在说话?”
“你看不到我,我们或许会见面。”
海水的波浪互相追逐,小妖更加疑惑,“那你是谁呢?”
“孩子,我是你的母亲。”
神秘的声音带着磁性,温柔而又安恬,小妖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大多数妖怪在很小的时候就独立生存了,所以妖之间的血缘维系不是很浓,这就导致很多妖怪以力量为尊,冷血无情。仙看不惯妖的这种生存关系,所以一直都排斥他们。
此时的小妖感到了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亲切、温和、还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心中似乎安定了许多。
“母亲,妖皇说我的父母早就死去了,我是个孤儿啊。”
“孩子,这其中的曲折缘由,你现在还不懂,但我相信你将来定会找到我们的。”
那声音有着魔性的安定,摄人心神。
小妖一动也不想动,眼前开始浮现一幕幕从未见过的场景。
巨大的星辰在宇宙中闪烁,或寒冷或炙热。纷繁的群星编织起星河,星河里,一明一暗两个人在博弈。
星辰是棋子,宇宙做棋盘。举手之间星辰变换,投足之下宙海浮沉。有古老的音节传来,两人之间的博弈激烈。星辰开始碎裂,宇宙间原色空间发生碎裂……
小妖怪模糊间看见宇宙深处的场景,冥冥之中听到有人呼号。
黑暗的影子似瞥了一眼小妖怪的方向,小妖怪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那暗色巨人抓掬起一片星辰投入无尽的黑洞里,光明的影子赶到时,黑洞已经平复。
后来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逐渐变得光亮,岩石凸起,海水翻腾,一个巨大的盒子里跳出来许许多多的种子,种子扎在山海间,沧海桑田,变成了一个个生灵。
小妖怪看见了师傅们说的仙,也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妖,山海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这些生灵在里边繁衍生息。
那道声音又传了过来:“孩子,你看到的是你身体里藏着的秘密,你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疑惑的妖怪看着眼前的山海,突见一棵巨大的无花果树在山海间扎根而上,在世界的最中央鲜明异常。
一条紫金巨龙从海中断浪而出,九只锋利的爪子握着一颗闪着光芒的龙珠。龙珠上黑白流转,被无花果树生出的藤蔓包裹到了里面。
后来妖和仙逐渐出现,大陆开始分裂,山海开始隔断,空间折叠,变成了好几个世界。在原始界有好几座大山,三座生活着仙人,一座生活着妖怪。
广袤陆地上是被放逐的仙和妖,被禁锢力量,依靠肉体与智慧勉强度日。这时候那道声音又传来,“孩子,你就是被放放逐者的后代,仙与妖所生的孽障,死亡才是你的归宿……”
小妖怪朦胧之中点了点头,那声音好温柔,就这样死去,就这样死去......
小妖怪就要闭上眼睛,突然有另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孩子,不能睡,起来,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小妖怪黑白色的毛发变成了纷繁的图案,古老而又神秘,图案闪着光晕,对抗着神秘声音的侵蚀。
小妖怪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妖,许许多的仙,城池、市集、灯火、人群。自己变成了妖皇,捉住了最厉害的仙。
“来吧,孩子,过来这一切就都是你的。”那声音又传了过来,小妖怪即将闭上眼睛。这时候另一道声音显得焦急:“孩子,别信,千万不能睡......”
罡风依旧在吹,平静的风眼里一只妖精陷入了沉眠。
妖精变成了人的模样,黑白色的图案嵌在了皮肉里。
阿盟的额头上浮现出神秘的纹络,纹络发出雷光,唤醒这个沉睡的生灵。
山海宇宙逐渐崩塌,明暗两人不断战斗着。一道流光冲向光明的身影中,古老音节传来。
“保重,我的孩子,快快醒来......”
小妖睁开眼睛,周围的罡风还像刚才一样。一道魅惑的身影飞了过来。
“刚才,你可差一点就死了呢。”声音轻佻,带着玩味,是妖王里的那株曼陀罗。
“果然是妖王选定的呢,在曼陀罗界里竟然可以自己醒过来。你身上藏着秘密,我很好奇呢。”
阿盟看着她的眼睛,绛色的眸子里有着漩涡。小妖怪转过头去,曼陀罗的手搭着他的头,“别害怕,老师,可不会伤你呢。有人来了,别说老师来过。”曼陀罗说完嫣然一笑,转身化成黑色流光不见了。
青空飞了过来,望着风眼外边,问小妖怪有没有察觉到飞行的意义。
“风是载体,承载身体在空间中漂浮,罡风与无风,都是风的状态。所以飞行之术便是和风的交流。”
小妖若有所悟地晃了晃脑袋,青空带着他飞在云里,飞到了一座山头的平地上。三头巨猿正在举石嬉戏,见到青空到来,相互见礼。
移山术,小妖怪对于这门神通很感兴趣。一天下来,修行很杂很累。学占卜的时候,老龟竟卜不出小妖的丝毫命数,着实奇怪。
小妖的心思一直在风眼里发生过的事情上,夜深时分,他不敢睡,不过第二次那个声音,又到底是谁。
梦里梦到梦,花落无安眠。月溅星河之时,星空外长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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