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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夜里九点,依然坐在电脑前的叶经元像只困兽。他浓黑的剑眉深锁,鹰一般的犀利眼神盯着屏幕上的几张照片,看那样子像是要把电脑生吞了。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想要解决问题的迫切心情。
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时候,灯突然摇晃了几下,光就灭了。经元懊恼得不由自主地捶了一下桌子,顺势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手机的照明灯。这时候,连着“叮咚”“叮咚”几声响,他的眼前出现许多条未读信息,他逐一看下来,有许多是关于刚才地震造成电路线路中断,正在抢修,让大家不要恐慌的消息。当看到最后一条短信息时,他明显有些着急,于是快速推开门,走了出去。
就要中秋节了,月亮接近满圆地高悬在天上。叶经元迅速地跑过永贞街,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借着月光看到一条街的车流都停滞了,只剩下无数的车灯在闪烁着光芒。一位交警正有条不紊地在维持着依然繁忙的交通。有许多警车响着尖锐的警笛“呜呜呜”地擦身而过。
有个行人嘟嘟囔囔:“黑灯瞎火的,出了什么事?出动了这么多警车。边上一个人回答说:“最近很不太平,听说市监狱有两个罪犯越狱了,有个银行差点儿被抢,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满城都颁了通缉令。”“是啊!昨天电视新闻还播报一星期前还有一个精神病患者从医院出走,现在也还没有下落。”“是的是的,我也听说了。”几个等绿灯的行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上周的新闻有播报,听说还是个精神分裂病人,经常幻想自己是位母亲,以前还绑架过儿童。家里有小孩的可要看紧了哦。”经元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右拐进入另一条主街道,快速来到一个公交站牌后面之后就不见了身影。
过了一会儿,叶经元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全城都停电了,这会儿狭长的小巷幽深漆黑一片,四处无人。他径直走到巷尾,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这是一户独立的三层小楼,有些年头了,是那种老式的小洋楼。它与周边的生活小区隔了好一段距离,白天的时候看着或许是一处风景,但是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过于冷清而孤立了。
经元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就径直走了进去。冷不防迎头撞上了一个人,两人都惊叫起来异口同声道:“是谁?”房间里黑灯瞎火的,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经元看到一个胖胖的高大女人,留着一头在月光下闪着光的黄发。只听那女人用沙哑的声音大声说:“这是我家,我是这家的主人,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经元一下子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笑着说:“我是这个社区居委会的,刚看到全城都停电了,您的房门没上锁,里面也没光亮,怕发生什么事,就进来看看,你没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那女人似乎松了口气,摊了摊手笑着说:“我没事啊!谢谢了!”“哦,要没事,那我就走了”。经元说完,就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他突然又停住了,回头问:“不过这房子之前的户主是一对老人家,已经去世半年多了,这房子也空了许久,您是刚搬进来的新业主吗?”那女人听了眼神有些恍惚,对于经元的回头好似吓了一大跳,不过她很快地回答说她是新搬来的,有十来天了,接着十分不耐烦挥手示意经元快走。
叶经元很快就出去了,但是他并没有走远。他闪身绕到屋后,紧贴着墙,仔细听里边的动静。这时候,他听到里面有人发出“唔唔”的声音。他于是循着声音,找到一扇没有上锁的窗户,往窗台上一趴,纵身跳了进去,他的身手看起来极其敏捷。这是一间储物间,借着微弱的光,他发现墙角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被绑着,她的嘴被堵住了,那个“唔唔”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小女孩看见他时,瞪大了眼睛,“唔唔”的声音更急促了,眼泪瞬间像开了水龙头般倾泻而下。经元走过去示意她不要害怕,并附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女孩先是使劲儿摇头,后面又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的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好像是朝着这间储物间走过来了。女孩紧张得全身发起抖来,经元迅速拍拍她的肩膀并对她摆摆手,再用大拇指指指自己,让她不要害怕。他自己则飞快地钻进了边上的一个柜子里,那空间刚好够容纳他一个人。然后他屏住呼吸,贴着柜子门的缝隙往外瞧。
只见之前那个胖女人走了过来,手上拖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一杯牛奶和几片面包。她取下女孩口里的塞子,满脸慈祥地堆着僵硬的笑脸摸了摸女孩白净光滑的脸,往女孩嘴里塞了一小片面包说:“乖宝贝,肚子饿了吧,看妈妈给你拿什么来了。”女孩“呸”地一下,把面包全吐在对方脸上,大声喊:“坏女人,丑八怪,放了我,你不是我的妈妈,我妈妈才不长这样。”女人擦了擦脸,即刻变了脸色,怪叫起来:“臭丫头,我哪里丑了,哪里丑了,谁敢说我丑,嗯?”说着对女孩举起手来,女孩吓坏了,可是胖女人的手并没有落下来,它瞬间停在了女孩头顶,然后她忽地站了起来,神经兮兮地对女孩“嘘”地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她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经元在柜子里看得心惊肉跳的,手心里都是汗。这时候他似乎听到楼上房间有动静,他竖耳一听,听到有两个男人正吵得起劲。原来这个柜子装修时是嵌入墙体的,所以听得隔墙的动静格外清楚。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吼道:“你丫的,你——你不是说趁着黑天再干他两两两票,怎怎怎么像个龟孙子似的躲在这——这里。”另一个人冷笑着:“你还问我,要不是你临时憋不住上了趟厕所,我们早完事了,现在早逍遥快活了,至于被满城搜捕,躲在这儿装孙子吗?”那男的越说越气愤:“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让你跟着来,TMD真是懒驴屎尿多。”然后听声音那两人竟气急败坏地动起手来,房间里乒乒乓乓,花瓶倒地的声音,玻璃碎裂的声音,桌子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然后经元又听到那个胖女人踩着高跟鞋一步一顿上楼的脚步声,接着她的脚步声穿过走廊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她“咚咚咚”地用力敲门并且很大声地问:“谁在那儿?”楼上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没了动静。接着“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大概是那女人走进去了,然后又听得“咚”地一声没有了声息。经元认真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任何动静。他于是轻轻开了柜子门,小声对女孩说了几句话,女孩点点头。经元轻悄地走了出去,反手就把储物间的门锁上了。
经元正准备要上二楼的时候,经过拐角的厨房,发现里面透出些光,并且有声音传出来。他躲在暗处仔细一看,发现两个男的在开冰箱找吃的。但是找来找去,他们只找到一个空了的牛奶盒和装面包的包装袋,厨房里啥吃的也没有。大概饿坏了,其中一个矮个子一屁股坐地上了,有气无力,结结巴巴地口中脏话不断。另一个瘦高个,长得凶神恶煞的,隐隐鼻梁上有条刀疤,他气急败坏地踢了矮个子一脚,让他赶快爬起来找。
经元看到那人脸上的刀疤时大吃一惊,赶紧蹑手蹑脚猫身上了二楼。这座房子的好处是因为它的周围都没有遮挡,所以月光都一直照进屋子里来,即使停电了,也还是能看清一二。经元在走过走廊的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先是在走廊墙上的壁橱里掏了掏,接着边走边用手机发了一条简讯。然后几步就到了那个房间门口。他进去一看,见那女人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地上一片狼藉。她的嘴里被塞了墩布。女人看见他去而又返,十分惊讶,仿佛见了鬼一般的眼神看着他。经元走了过去在她的手上塞了一小包东西,然后靠近耳边交代了一番,女人急忙捣蒜似的连连点头。这时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经元赶忙躲了起来。
进来的是那个矮个子结巴男人,他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一声不响地就押着胖女人往楼下走去。这时经元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他偷偷地跟了下去。只听那个瘦高个刀疤脸凶神恶煞地拿刀顶着女人的胸对她说:“哥们这几天在这住下了,给我好好伺候着,把能吃的都拿出来,否则有你哭的时候。”接着粗鲁地取下塞在她嘴里的墩布,用匕首割开绑着的绳子。胖女人吓得一阵阵狂叫,她到了另外一个房间翻箱倒柜,拿出一瓶酒还有一些牛肉干,压缩饼干。然后坐在边上,冷眼看着那两个男人狼吞虎咽地吃吃喝喝。大概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俩就眼皮耷拉,一个趴在桌上,一个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女人一骨碌站起来狂笑了一阵,走到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两个男人面前看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刀子,脸色变得奇异万分,缓缓举起来向着桌边的那个男人刺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经元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使劲飞起一脚,踢落了胖女人手上的刀,劲力之大同时也震飞了她的头发。没有了头发的她原来是个男人。那人“啊啊”乱叫抱着头,狂性大起,死死与经元扭打在一块。一个人出于疯狂地状态时力气大得很,经元一时半刻占不了上风。这时那两个男的也醒了过来,于是四个人在黑夜中就着月光撕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许多持枪的警察冲了进来,几个人立刻束手就擒。
带队的那个警察冲着经元伸伸手,经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口袋里搜出一串钥匙说:“上面写着2号的那把。”警察接过钥匙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了那个穿红衣的女孩过来了。她看到经元,满脸委屈地叫声“爸爸”,扑了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叶经元紧紧得把女儿搂在怀里欣慰地说到:“没事了,宝贝儿,好样的,你今天表现得十分勇敢!可是爸爸今天表现不好,爸爸只顾着忙,没及时看到你发的短信,差点让你出事了,爸爸道歉!但是你以后不要单独行动了好吗?别让在天上的爷爷奶奶担心你。”果果哭着点头说:“我就是想念爷爷奶奶了,才临时决定过来的,谁知道……。”“嗯嗯,爸爸理解果果的心哈。”带队的警察看着父女俩感慨地说:“果果不愧是我们叶队的女儿,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周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这时候,灯又重新亮了起来,大家从窗口望出去,五彩的霓虹闪烁,照得这座城市的黑夜美得如白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