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嘉兴到杭州的高铁,20分钟就结束了。
从杭州东站到湘湖的地铁,在最后一站时,我接到了我姐的电话。我姐说的第一句话说:“豪豪出事了。”当时,我只是单纯的以为他可能犯了什么错误,被关起来了。却不曾想,那个懂事的和我一般大的男孩,是所有人眼中最懂事、最乖的孩子已经永远地离我们而去。
4月16日,萧山一处居民楼发生火灾,八个人抢救出来之后被送往医院,但是有一个小伙子在急诊室门口告别了这个世界。他28岁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年轻的时刻。而他,就是我认识的那个朋友。
犹记得去年一起吃饭时,我们还笑言,如果等到30,他未娶,我未嫁,那么我们就在一起凑合。笑言历历在目,而人却是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见到他妈妈的那一瞬间,我终于理解了生命中最强大的支撑已经没有的时候,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是怎么样的疼痛。她说:“我不哭,你走了,我也好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眼泪,没有哽咽,如果不是知道背后的这件事,或许在任何人听来,这是多么平静的一句话。但是对于母亲而言,却是一切。在殡仪馆见到儿子遗体的那一刻,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宣泄心里的悲痛,21:00的空中,传来一个母亲无可奈何却又无法接受的哭声。所有的亲朋好友也随着一起流泪、悲伤。在这个伟大的母亲面前,我们极力克制自己的眼泪,此时此刻,克制的极限已经被打破。
“火灾发生的那两个小时他是怎么过的?他会不会有疼痛?”
“最后在他砸破玻璃,却又无力逃出来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他会不会觉得世界是不公平的,他善良,对人真诚,为何却偏偏如此?”
“他一个人躺在殡仪馆,会不会孤单、害怕?”
……
从江苏到杭州的车上,这位母亲想了很多,如果烧伤了,没关系,家里的房子卖掉,给他整容吧,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只是一点小伤,那就更好了,好好照顾他。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只是,这位母亲直接到了殡仪馆。她不曾想到,人没了。
生命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他是我遇见过的男生里面,最好的。懂事——经常给父母打电话,一有时间就回家,从老奶奶到小孩子,人人都喜欢他;真诚——遇见喜欢自己但是自己不喜欢的女生,直接讲明,绝不暧昧;努力——认真做好自己的每一份工作,规划好自己的未来……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男生,没有结婚,在最灿烂的年华中,悄然离开,还是以这么残忍的方式离开,他没有任何错啊,可是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我想,他在最后倒下的那一刻,心里一定还记挂着他爸妈,他一定不希望父母因此而倒下,所以他妈妈才会一直在假装坚强,只为了儿子那最后的愿望。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生命是如此神奇,却又如此无奈,在死神面前,生命这么渺小。父母在五十几岁的年龄,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我一辈子,咬着牙在做,都是为了他。”
“前天晚上他还给我打过电话的,昨晚没有打,我本来想着今天给他打的。”
“清明回家的时候,他两个晚上都很早睡了。”
“上次我陪他来找房子,也是希望他能住的好一点,有一个厨房,那么以后我可以来给他做点好吃的。”
……
她一直在回忆着和儿子的一切,只是时光易逝,他停止了长大,母亲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一切,一夜变老。
希望天堂对你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