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开始有意识放慢自己的脚步,比如静静观察,在广场上无忧无虑的孩童,清晨健身的轮滑少年,日暮时分的瑜伽课程那些身姿婀娜的女子。起初,看他们,或不看,我没有特别不同的感受,只是偶尔觉得,喜欢孩子们清澈明亮而好奇活泼的眼眸,又是那样陌生,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曾经这样如许纯净,纯净得透明,而不是空空如也。
记忆的旧时光,被落满灰尘的幕布遮挡,熙熙攘攘,如同幻影。
刚回北京那段,租住在三里屯的小公寓,夜晚各种肤色的外国人集聚在楼下酒吧,工作回来的我有时候午夜十二点,锁门,在街区霓虹灯火人影绰绰觥筹交错中,闲庭信步。岁月呼啸,二十几岁的迷惘,生活的变迁,淹没在失眠时坐在窗台边的落寞,眺望城市深沉夜色与惊悚的梦魇,晃然间又是到了凌晨暗淡的天空。至今,也要留着一盏灯,点亮一隅,才能入睡。
忧郁如挽歌,面对一间空旷的屋子,躺在中间靠窗边的唯一一张床,注视天花惨淡的白色,那是曾有的漫过心头的感触。在换工作的焦灼里,从白昼的惶恐到墨浸苍穹的窒息,朔风经过落地窗,杨树林枝叶汹涌起伏,落黄满地。枯荣的岁月,色彩斑斓如同几米的画册,却难以粉饰东逝流水的怅然若失。
独处的静谧,历历过往才会偶然浮现在目,跌倒的洼地摔得太疼,就不想去回顾,只是往昔支离破碎的片段在猝不及防的脆弱时刻,从心里高高筑起的堤坝缝隙席卷而来,吞噬整片摇摇欲坠的信心。
凌晨02:56终于到hotel的房间,继续完成航班上突如其来的码字热情,“一位作家作品的深度,得由穿透作家心灵痛苦的深度来决定”,来自纷扰的生活与煎熬的灵魂,我也从来无心去为写作而努力,因为空想与空谈从来不是实现目标的必要条件,夜深,与自己相处,敲打键盘时刻探索自己,真实、深刻、久远、强烈地一层层剥开片片包裹的内心,有云“女子大美为心净,中美为修寂,小美为体貌”,做一个沁心清净、简单、暖和、活在当下的女子,正视自身,去感受和付出爱的过程,我们才能够成长。
理解与原谅。许多人许多事,当顺着他们一路走来的脉络望去,置身于彼时情境,就如同顿悟一般的学会包容,学会明白,学会释然那些曾经流年,此人此事,也终究经不起波澜。
晚安,早安。
2016年9月8日星期四
03:47,于上海徐汇区衡山路十二号,A Luxury Collection Hotel,古典主义建筑大师马里奥·博塔(Mario Botta)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