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十一月四日 星期六 晴
下午去富新路一家新开业的羊肉汤店买烧饼，店主人不在，门口烧饼炉旁的长凳子上趴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拿着一支铅笔在一个本子上乱画着。看我过来，她竟甜甜地说:
“我妈妈上厕所了，奶奶你要什么？。”
小女孩口齿伶俐，我问:
“小妞妞，你上几年级了？”
“幼儿园大班，我……”
正说着，忽听背后大声喊道:
“叫你玩，作业做完没，净在那儿胡咧咧？”
转回头，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高个儿，大块头，黑胖的脸，头发凌乱，仿佛母鸡窝。
再看小女孩，她低下头又写起来了。女人边走过来边问我:
“要啥哩？”
看她那野呼呼凶巴巴的样子，加上那个“母鸡窝”，我顿时竟没有了想要买烧饼的欲望。还没等我说话，只听那个小女孩问:
“妈妈，最大的两位数是几？”
那位妈妈没好气地说:“你老师出的是啥球题？我不知道，问你爸去！”
“爸爸在打麻将呢，我去问他，他肯定又要骂我了。”
看小女孩怪委屈的样子，我心生怜悯，连忙说:
“来，小妞妞，我给你说。”
谁知小女孩看了看我说:
“你又不是老师，你是奶奶，你才不会呢。”
看来我这个奶奶级的老师，她并不买账，我也只好摇摇头作罢。
心里想:这幼儿园的老师可真是奇葩，这么小的孩子竟给出这样的题？
这时，那女孩的妈妈扯着嗓门喊:
“谁让你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昧逮星！啥球都不会。长大像你小叔一样，一年换八次工作！”
她说着，冲进牛肉汤店里。大声吼道:
“苏晓得，你打死里面了，你女儿你还管不管？”
我这才朝门里面看了看，哇！怎么这么多人在打麻将？仔细看，那里面好几张麻将桌，还都是自动的呢。
不可思议，真是名副其实的挂羊头卖狗肉啊！明明是羊肉汤店，门口还有冒着热气的羊肉汤锅，旁边墙上还贴着各种商品的价格，谁知道里面竟是个棋牌室，坐着的还大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我说你是听见了没有？老娘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随着一声吼叫，只见那个女的好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手提起一个男人的衣领，往外拉。那个瘦小的男人被这一举动震惊了似的一边使劲挣脱，一边骂骂咧咧:
“臭婆娘，净坏老子的好事，快和啦！”
“和你娘个头！不知你赢过几个钱，到底这生意还做不做？孩子还要不要？日子还过不过？”
“不做啦，不要啦！不过啦！你想咋滴？”
“你说我想咋滴？我还能咋滴？”
一阵拉扯扭打，还是那个女的力气大，一下子骑在了男人身上，擂起拳头，雨点般地打去。
男人挣扎着，扭动着，猛的一跃，抓住女人的头发拳打脚踢起来。
屋子里的人这时大都出来，有人上前企图拉开，有人远远站着观看，小女孩也吓得大哭起来。
“怂婆娘，活的不耐烦了，老子不收拾你，还以为老子是病猫呢！”
男人似乎在为自己挽回颜面，一边大吼着，一边用力猛推女人。
“咣当”一声响，继而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再看时，大家都傻眼了！
只见原本坐在火炉上的羊肉汤锅滚到了地上，汤水正好浇在了火炉旁哭闹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用手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叫着。
“烫着孩子了！烫着孩子了！”
有人大叫，人们都把目光投向那个小女孩，那一对男女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松开手向孩子跑去。
地上冒着热气，溅了我一身水滴，一股羊膻气随即荡起。我用手拂了拂身上的水滴，也向孩子跑去。
只见小姑娘全身湿透，那原本翘起的羊角辫耷拉着，滴着水。孩子一直用手捂着脸，不停地哭叫，看来是烫着脸了。
那个女的疯了似的，扒开孩子的手，不停地说:
“叫妈看看，叫妈看看，那个挨千刀的！”
人们一拥而上，透过缝隙，我隐约看到小女孩的脸一片通红，她不停地跺着脚哭声更大了。
“快送医院！”
“快打120”
“谁有车？”
人们七嘴八舌。这时我看见那个男人着了魔似的不停地说“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正好路边停下一辆出租车，有人提议:
“快打的去医院！快打的去医院！”
人们七手八脚，把小女孩和她的家人送上了出租车。
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再看看脚底下滚落的几根羊骨头，和一个被破开了的羊头。仅有的几块儿羊肉，被两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两条狗不停地撕咬着。
此时，我最担心的是小女孩的脸，那如花的小脸会不会……我不忍心想，又不能不想。
哎，这小孩子该玩的，却偏偏要他们往死里学习，甚至无限制地拔高知识体系；而年轻人该好好工作学习的，反倒投机钻营，聚众赌博；商人应该诚信经商的，却挂羊头卖狗肉；原本还算幸福的家庭，瞬间却遭来横祸！
真的让人糊涂了:谁之错？谁之过？
苍天啊，你倒是说一说，究竟是谁的错！
（无戒365极限挑战训练营更文第十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