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相遇太美,后来我遇见的人都像你。――F先生。
不知是谁说过:人的一生大概会遇到2920万人,而两个人相爱的概率却只有0.000049。
后来,F先生想:哪怕时光倒流,他仍然选择义无反顾的和罐头小姐遇见。
(一)相识于微
那年,F先生正处于人生低谷期,面临着职业的抉择。一面是母亲殷切期望的公职人员,一面是自己多年坚持的兴趣爱好。
父亲早逝,作为母亲的生命和精神支柱,他无法罔顾母亲的意愿。但一年多的实习生涯却令他对这份工作失去了原本的期待。
某个傍晚,他逃离母亲殷切的目光,选择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百无聊赖之际,他走到小河边。一个漂流瓶突兀的出现在他眼中,鬼使神差的,他打开了这个瓶子,也结下了一段奇妙的缘份。
“我想认识一个朋友,为人善良,性格开朗,善于言谈。电话132********。
――罐头”
或许是因为好奇,或许是因为烦恼无人倾诉,又或许是其它什么原因。总之,F先生拨打了这个牵绊了他后来漫长岁月的电话。
几声“嘟嘟嘟”之后,手机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一点儿也不似他想象中的“罐头”。
“你的声音很好听。”他傻傻地说。
手机里又传出一阵笑声,然后他听到罐头小姐说:“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啊!”
那一瞬间,他觉得仿佛有一束光照进了他脑海。
后来,他们还说了什么,他不太记得了。但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向日葵般声音动听的姑娘。
(二)最美的初见
F先生和罐头小姐通过电话开始联系起来。工作之余,有空没空会彼此问候,谈天说地。从求学经历聊到工作现状,从生活琐事聊到人生理想,从热点新闻聊到个人观点……意外的是两人竟然十分合拍,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三观一致吧!
日子仿佛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变得美好起来。
突然有一天,罐头小姐说:“我想见你!”
后来,F先生回忆,这次见面大抵和“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也相差不离。
因为两人白天都忙于工作,见面时间便只能选在晚上。可罐头小姐家教甚严,天黑不得出门。于是在得知了大概地址后,F先生特意着装了一番才出了门。
在电话中,他告知了对方自己穿着白色的衬衫,满怀期待却又故作镇定的说着自己正走在哪个位置。正在描述周边环境时,一个纸团突然砸到他头上。这时他听到头顶传来和手机中一般无二的笑声。抬头一看,街边二楼的窗口,一张比向日葵还要美好的笑颜印入眼中。她眉眼弯弯,唇边还有两个溢满欢笑的梨涡。
那一刻,F先生觉得自己醉了,醉在那个姑娘的笑容里,醉在那弯弯的眉眼里,醉在那深深的梨涡里……
他想:这该是上帝送来的天使吧!无端地,心中便灿烂起来。
后来,他们便在一起了。
(三)幸福的时光
就像所有的情侣一样,F先生和罐头小姐开始了虐狗的日常。日子被他们过成了诗,甜蜜和思念是诗歌的主旋律。在一起的时候是甜蜜,分开的时候是思念。生活似乎不再有烦恼,每个周末和假日都被他们过成了节日。
说不上是为了谁,F先生最后还是辜负了母亲,选择了兴趣爱好。他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建了一个摄影工作室。如果当时他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是否会犹豫?
罐头小姐有空的时候,F先生会带她参加他们的摄影活动,把她介绍给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那种仿佛拥有全世界的语气简直羡煞旁人。
她陪他走过她曾缺席的青春,听他说着那些青涩的过往。而他用镜头定格着她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如果你也是F先生的好友,那么你一定知道他的朋友圈有多么令人发指!
在长沙,他带她回自己的母校,寻找曾经刻字的许愿墙。许愿墙还在,可当初的字迹早已找不到了。听到他的目的,罐头小姐笑得花枝乱颤。于是他的镜头里多了一张罐头小姐用手捂着肚子的大笑照片。她追打了好久让他删掉未果,最后被一杯奶茶和不许公开的承诺成功收买。
在杭州,他陪她去看西湖旁的雷峰塔。走了很久的路,到了雷锋塔时,别人都乘坐塔里的电梯。只有她坚持要走台阶,最后累得坐到地上,休息之后,却仍要爬到塔顶。在塔顶,他听她讲了白蛇和许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已熟知的故事,听她讲来竟格外的感动。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的表情有一种别样的虔诚。那一瞬间,他忘记了举起相机,但那个画面却被他深深地刻在心中。
在桂林,他们一起去漓江泛舟。一上船,罐头小姐就开始絮絮叨叨:“这漓江的水一点儿也不像书中描写的那样美。”“旁边全是游船,一点儿也不静。”“还有那里漂过来的是什么?垃圾袋!”……大概是她的埋怨惹怒了老天爷,一场暴雨毫无预警的落了下来。明明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她却兴奋得说一趟旅行就看到晴雨山水,不虚此行了!他看着那个头发都淋湿了却还两眼放光的姑娘,宠溺的帮她理了理头发,用镜头记录了这一刻!
一张张照片记录了他们走过的路:古镇里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无名街道小吃摊前吃着美食的女孩,书店里翻着书籍的文艺青年,树荫下、花海中,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的女子……
如果恰巧碰到罐头小姐忙碌,F先生会准备一些她喜欢的零食或小礼物,再悄悄跑到她的窗边,带给她一个个小惊喜。
她说想去看西北的云,她说向往北方的雪,她说要去海边捡贝壳……
F先生想:如果可以的话,他要陪她走遍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只是,没有如果。
(四)爱情败给现实
在一起一年,两年,三年,他们对以后的人生有过无数次憧憬,并将彼此当成了不可或缺的部分。
现实中,很多人的爱情最终都败给了距离。为了离F先生更近一些,罐头小姐报考了家乡的公务员。是的,他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就如诗中所说:“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所有的故事也正是因这一汪碧水而起。
事情原本朝着他们规划好的未来发展着,可现实却让这一切戛然而止。
当罐头小姐满心欢喜的将F先生介绍给自己的家人时。在她看来,自己的爱情一定会得到家人的祝福。可几番简单的对话,得知了F先生的家境和工作情况之后,父母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流露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的敷衍和不满。
罐头小姐的父母希望女儿能够找到一个有着稳定工作的人。所以,他们反对女儿和F先生在一起,母亲甚至还不让他们再见面。
如果知道会有今日的情况,当初,F先生还会选择自己的兴趣吗?
一面是养育之恩的父母,一面是三观一致的爱人,罐头小姐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作为一个懂事的女儿,她不敢违背父母的意愿。但是从内心里,她又不想放弃自己的爱人。于是,她开始每夜每夜的失眠。
F先生无法和她见面,只能深夜在电话另一端陪着她,听她说着内心的煎熬。
F先生开始向身边的许多朋友求助,到底可以怎么做?大家说了很多好的、坏的方法,他一一试着去做,想让她的父母对他改观。他希望让他们知道,他是真心对待罐头小姐,能够给她幸福。
可是,在他的做法还没有得到多少收效的时候。他从罐头小姐那里听到了一个十分震惊的消息――罐头小姐的父母安排她去相亲!
震惊和痛苦之余,他从罐头小姐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深深地无奈。只能强装没事的安慰她,并且表示自己会继续努力让她的父母接受的!
F先生听说,那个相亲男有份体面的工作,罐头小姐的父母很满意。
F先生听说,那个相亲男对罐头小姐的家人很好,对她也很好。
F先生听说,那个相亲男已经见了罐头小姐的很多亲人……
F先生不知道,在这段感情里,是不是还有人跟他一样在坚持?
努力却看不到希望,他感觉自己有些累了。F先生决定去找相亲男谈一谈。而这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联系了相亲男,并找到相亲男所在的小区。面对而坐,他很诚挚地问:“你是真心喜欢罐头小姐吗?”
相亲男没有直面回答,“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沉默了良久,F先生将杯中的水喝了又添,添了又喝。终于再次开口,“我听说你对她和她家人都很好,如果你是真心对她,那我愿意祝福你们。”F先生落寞的离开了。
F先生大概也没有想到,几天之后,他会因为这次谈话而和罐头小姐产生矛盾。
十分狗血的剧情,相亲男给了罐头小姐一个监控视频。视频中,他和一群人一起进了相亲男所在的小区。从罐头小姐那,他听到了事情的始末:他“带着”一群人去威胁相亲男,逼他离开罐头小姐。而且,这件事已经被罐头小姐的父母知道了!他甚至能想像,当时她父母用怎样嫌恶的语气说着贬低他的话。
作为一个摄影工作者,他不想用专业的角度向她解释,这份视频是通过怎样的手法剪辑而成的。他只是感到有点儿难过,几年的相处,原来在她眼中,自己竟是这样的人。
他忽然有点儿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五)相忘于江湖
自从监控视频事件发生后,F先生和罐头小姐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了。哪怕后来F先生出于很多考量,很是认真地解释了一番事情真相。可罐头小姐只是说了一句,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谁是谁非。
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有时候却也十分简单。很多事情做出决定往往只是因为一个很小的细节。F先生想,他之所以放弃,只这一句话,足矣。
后来,他们默契的不再联系。
日子就这样平静无波的流逝。只是F先生的工作变得十分的忙碌,不断的选材,拍摄,后期……每天忙得连说话都没有空闲似的。大家好像都选择性地遗忘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姑娘总是跟在他旁边,带给大家很多笑声。
身边偶尔有熟识的人问起,F先生也只是用简单的几句粉饰太平。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一个人,对他的生活并没有影响。可是在每个别人看不到的深夜,只有星星知道又是多少酒瓶在陪着他过夜。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无声无息的又过了半年。微信里置顶的消息还保留着最后那句:“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谁是谁非。”手机里那个特别铃声再也不曾响起。
这半年,他们在彼此的世界里消失得足够彻底。一切看不到的伤疤,好像都已痊愈。
直到某一天,工作室一个朋友无意说起,听说某某要结婚了。刚拍完素材的他走进工作室猝不及防,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如此突然的出现。愣了好半天,他才扯出嘴角回应了大家略显尴尬的神情。
“婚纱可以有粉色的吗?”
“婚礼的时间一定要是春季,我喜欢桃花盛开的地方。”
“我一定要先瘦十斤,这样穿婚纱才好看!到时候一出现,让大家羡慕死你!”
……
当初罐头小姐的话言犹在耳,可那个让人羡慕的他,如今却是从别人口中才能知道她结婚的消息。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要来了罐头小姐婚礼的请柬,上面印着新人幸福的笑脸。他傻傻地看着那个姑娘露出的梨涡,心里想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似乎并没有瘦上多少。看来,那个人对她应该很好。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喝醉了,又不自觉地跑到当初捡漂流瓶的河边。河边的柳树比起几年前长高了很多。他靠在树下,睡眼惺忪。远远的,他看到那个向日葵般的姑娘笑着向她走来。她穿着粉色的纱裙,对,那是婚纱。不远处饭店闪着的彩灯,把草地映成了她喜欢的粉色。身边陆陆续续出现许多他们共同的好友,大家都笑着祝福他们。他还看见了她的父母,他们也是笑着的。她父亲牵着她的手缓缓放到他的手心……
第二天,他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他身上,他起身看着身旁的一切,有些不明所以。头有些疼,脑海中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拉着罐头小姐的手幸福得不舍放开。
“你终于醒了!立刻!马上!从我家离开!”尖锐的声音刚响起,一个锅铲从F先生面前划过,他下意识的一躲。接着门被打开,他莫名其妙的就被推到外面了。
F先生怔愣地站在门口,被推出来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