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等那个能让我染白了头,笑着回首,也不觉得厌旧的人。
他一定会像个英雄,赶走我生命中所有晦气,能让我停下疲惫的身躯,带着我驰骋马背,看一看世间美好的风景。
所以我在岁暮天寒,夏阳酷暑里日复一日的期待他归来。
[一]
“林白鹿,麻烦你动作快点,客人都等急了。”
肖祺皱着眉,瞪着眼不耐烦的向我发牢骚。
这里就是我兼职工作的地方,一览无余的一间奶茶店,四处弥漫着充实的水果和牛奶的香味。榨汁机和封口机成了完美的合作伙伴,南墙的便利贴粘满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故事和寄托,而我就在行色匆忙的人群中试着读懂人心。
许多人都是带着幽怨的神情,提着奶茶大步离去,好像总赶不上时间,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我很少见到那些阳光明媚的人,每个人似乎都有很多秘密,那些眼神里的孤独,仿佛早就注入了血液里,骨子里,灵魂里。
肖祺是乐见奶茶店的全职人员,从我进来兼职为止,她一直稳固的站守岗位,不离不弃。
她这个人有点急躁,遇事总会大张旗鼓的往外泄,她高傲不屈,却也总能在别人需要的时候,伸出双手。比如:点了奶茶,却突然不想要的人,她总要把别人骂的狗血淋头,羞愧难当的时候,挂着一张老虎脸,把东西送给别人。
或许可以说,她的缺点正成了我努力想成为的优点。这就是我喜欢的性格,她可以脾气不好,可以耿直,可以没有顾虑的一派胡言,但她一定要善良。
而我总是像极了那些郁郁寡欢的人,活在自己的牢房里走不出来。我总把所有都憋在心里,静的让自己都觉得恐怖,甚至连喜欢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我好像总是学不会低头,也做不来自满。所以二十出头,也等不来命里的他,因为没人能欣赏你的孤独,把它品成一朵玫瑰花。
[二]
在恋爱风靡登陆大学的年代,我只有顺理成章的成了被歧视的单身狗,整日和奶茶作伴。
我常暗自安慰,他总会来,只是时间问题。
那天不知是穿了破旧的围裙,还是那件溅满奶茶的工作服。也不知是扎了马尾,还是梳起了高高的丸子头,你恰巧就在这时入了我的眼里,成了风景。
“一杯原味奶茶,冰的。”
你穿着黑色大衣,一件白色毛衣打底,裹着厚厚的围巾。你的嘴里冒着热气,脸却苍白的没有血色。
但是那股好感就像磁铁,一瞬间把我揪了过去,感觉你想极了对的人。
“冰的?”
我木讷的重复了一遍,大冷的天喝冰水是有多燥热,多有病。
“嗯”
他重重的嗯了一声,低头摆弄他的手机。我呼了一口气,调整好心跳,红着脸替他调奶茶,还不小心将水都洒到了身上,被肖祺笑话是被勾了魂。
递给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手,透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我自始至终都没敢多说半句话,连一句闲言碎语都不敢。我没想到这个人出现的时候,我比平常还要懦弱。
我以为我总会是日久生情的哪一个,没想到当你来临,我却惶恐不安,措手不及。
也许世间所有缘分,都是分好类的,恰好你是我的一眼钟情。
“肖祺”
我撇着嘴唇,把手搭在肖祺肩上,弱弱的喊了她一声。
“干嘛,看上刚才的帅哥了”
肖祺连头都不抬一下,继续忙活她手里的工作,还是像平常一样,拿着这种事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
我松开了她,若无其事的附和了一声叹息。我没有像平常一样对这种问题笑而不语,而是停下手中的工作,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发起了呆。
我日夜守盼的他好像终于来了,我想了千万种心动的相遇。却没想到是以一种一见钟情的方式出现,以交易的方式结束。
甚至连心跳过后,一个名字都不曾知道。
“喂,小白鹿,你干嘛?不会真是鹿心乱撞吧?”
肖祺故作一副惊悚的表情,在她眼里,我好像从来都不会喜欢任何人,更别说异性,我简直像极了绝缘体。
“只是突然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我低头托着脸,用脚点了几下地面。也罢,遇见就遇见,心动就心动,你错不及防的来,你悄无声息的走,若是有缘,定会再见。
[三]
记得当初很多年前,特别流行一句话: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要是这样说的话,不知道是我们前世擦的肩太多,还是回的眸过于频繁,你最终还是再次出现了。
虽然这次你脱下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浅薄的外套,但我还是一眼将你认出。
“一杯原味奶茶,冰的”
你就像一个梦,再次让我温习一遍心脏急促的场景。
“嗯”
我不慌不忙的替他打包,小心翼翼的递给他,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可是我依然开不了口问他的姓名。
他把十块钱放在了柜台,就转身而去了。肖祺也没注意到我的走心,抓起钱正准备往抽屉里放。
“咦?加油,小白鹿。”
钱的背面写着几个隽秀干净的大字,肖祺开始旁敲侧击的盘问我是不是背着她找了秘密男友。
我简直一个大写的冤,固然我对他有意,以我的拧巴脾气,我能去勾搭谁。不过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暖意,管他怎么知道我名字,起码他肯定和我一样。
张嘉佳曾经说过: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你刚见面,两个人就互相吸引,莫名觉得是一个整体,这个人就是你的反向人。
我想你肯定就是那个人,你也一定和我一样,等我出现,而后刚好我们遇见。
不过余后的日子里,肖祺逢人就说我谈了男朋友,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傻白甜了。
上次她男朋友过来探班,她一个劲的在说我和别人搞浪漫。我也没觉得尴尬,既然她这么喜欢想象,倒也没什么理由去打断她。
后来我基本每天都会过来帮忙,生怕错过了他,我觉得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四]
肖祺出去约会了,我正一个人低头卖命的擦洗桌台,可能洁癖症又犯了。
“嘿”
你站在我面前笑了起来,清明的轮廓,弯起的嘴角,好似已熟络很久。
“早”我手拿着抹布停下疯狂的清洗,迟钝的给了回应。
“我叫韩燃,你好,林白鹿”
他是这样语法倒叙的介绍自己,他的名字我很陌生,我确信我对这两个字没有丝毫印象。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虽然一开始并不好奇这个问题,我想如果要了解一个人,他肯定有一百种方式获取信息,何况区区一个名字。
他露出手指了指我的工作服,我低头,恍然,以前为了和肖祺区分衣物,随手拿记号笔写下了姓名,果然是我电影看多了。
接下来就是好几秒的沉默寡言,空气里都弥漫起了尴尬,只剩下我望着他,他看着我,都不知从何说起。
“原味奶茶,冰的?”
我开了口,笑着看他,不过是见了两面,怎么会这么强烈的了解他。
“嗯,不过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
他像早就预料到我会乖乖交出号码,没等我回答,就掏起了手机。
“不行,你的奶茶好了,同学。”
“你不给,我就不走。”
他说的波澜不惊,面不改色,好像在要求一件必须服从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像一张攥在手里不肯花的人民币。
出于无奈,我束手就擒的交出了号码,可能我已经妥协的向你迈出了第一步。
[五]
果不其然,你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我一次,十天半个月就会给我打个电话,说些暖心的话,我想我们之前应该已经有了开头。
你说,我像太阳初起,第一眼照亮了你,我猜想我们肯定来自一个整体,不然怎么能如此相像。
我能真实的感觉到你的每分每秒都不像是在说谎,你像带走了我另一个自己,可以完好无损的表达心意,而我却不可以。
我们借着好感的名义里,互相欣赏彼此,最终成了情侣。
你从不会嫌弃我的寡言少语,你知道我喜欢安静,会带着我在黑暗里看场电影。你了解我的小情绪,会在大雨围堵的天空里,撑着伞带我前进。你总在给我制造惊喜,你说你要证明,世上所有的一见钟情。
其实所谓爱情,无非就是他懂你,你念他。你们互相鼓励,互相吸引,互相珍惜。
等你遇见了他,你就可以安心的赖着他。
韩燃,而我也终于等到你,谢谢你的出现,让我结束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苦守相遇。
[六]
你们终会等到你们的盖世英雄,别太焦急,日子还长,那个人总会出现。
所谓最美不过爱情,最甜不过相遇。
日后的阴天,总会有人带你避雨,不用慌张雷雨天气,他一定会来的。
记得最感同身受的一句话是:
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
文——林鹿sil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