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我与小黑妹已有17年未见了,昨晚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敷着面膜在沙发上葛优躺。她的电话并不让我意外或惊喜,因为已是平常之事,但很暖心很感动。隔着17年的光阴和数几千公里的距离,仍有些东西在我们之间奔流不息。
也许在彼此的生命里,我们是对方为数不多的没有因为时空而断了线的朋友。她无数次的嗔怪到:“你哪年才能给我打电话呢?”看看,我给她打电话的时间已经用年来计算了,但我仍是她心心挂念的人。她让我如此心安,我才敢没心没肺地"忽略"着她。
我总是这样,心无旁骛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拙于照顾外面的世故人情。小黑妹是最懂我的,她不是世故之人,不需要我花费心力照应,但她却时刻关照着我。
我要做工作室,她竟然担心我会受到某些的人攻击,特意打电话来嘱咐我一番,我跟她解释半天,她才放下心来。有人关心你飞得高不高,有人关心你飞得累不累。做了父母才知道,爱有多深,要求就有多浅。
小黑妹个性洒脱,为人真诚实在,也许正因为此,我们臭味相投了整个大学时光,至今念念不能相忘。岁月悠长,生活忙乱,很多事情已模糊成片断,但也有些事情清晰得尤如昨天才发生过。
还记得吗?那年,你夜里高烧做噩梦,你叫着”拿我命来“,叫得撕心裂肺,我们都被吓醒了,纷纷往被窝里钻。我在稍作镇定后,第一个钻出被子,摸黑走到你的床边,将你叫醒,你醒来满头大汗,像刚刚经过一场撕杀。我一向胆小,那一刻却表现得很勇敢,也许是心里有一颗友谊的种子吧。夸自己勇敢总是心虚的,因为总会想到侠女。
那天下雨,我俩共撑一把伞去教室,半道上,一个惊雷从天而降,我二话没说把伞扔给了她。从此,胆小鬼成了我的标签,被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我知道她不会怪我的,她只会在某个时刻善意地嘲笑我,不然她不会和我坐在半山腰吹笛子给我听,那次我懂事了些,一个劲地说好听好听。
南方的那个城市上空经常飘着细雨,路上经常游走着花花绿绿的雨伞,青石板的地面上终年湿漉漉的,石头缝里冒出毛茸茸的青苔,街道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偶有阳光挤过缝隙投下来一丝光线,在地面上留下一片片斑驳的树荫,影影绰绰,庇荫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让人感觉慵懒而踏实。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吧。
那条街道好长啊,我已经忘了它叫什么名字,两旁座落着几所大学,也是那个城市文化氛围最浓的地方,来自世界各地的青年学子聚集于此,各种肤色、口音、习俗在这里交汇碰撞,熙来攘往。
曾经我一个人穿过那条长长的街道,从这头到那头,又从那头到这头。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商店里有公用电话,一看到电话就想家,想遥远的故乡,心中会涌出淡淡的愁绪。街道上所到之处都是年轻的脸庞,就连空气里都弥散着青春的味道。
忘了自己干什么,只记得一个女孩背着的书包穿过那条漫长而潮湿的街道,悠悠荡荡、漫无目的,走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走在岁月的虚无里。
我们穿过山山水水在那里相聚,是有多大的缘份呢。不过更大的缘份的却是,我们将相互牵绊一辈子,想念一辈子,哪怕已经散落在天涯,那最好的事情就是,我们永远保持通联,做彼此可以随时骚扰的人。
那天你在电话里哭,你抱怨距离太远,我一时语塞,泪湿眼眶,心有点被撕扯的疼,我真的愿自己足够强大,静候在遥远的角落,安放你某一刻无助的灵魂。我似乎很坚强,然后就有了一副无所畏惧样子,你却那么懂我,单从照片里就能看穿,你说那不是坚强,那是恬静安详,相由心生嘛。拜托我还没到奶奶级别,别随便给我用安详两字,我也有躁狂的时候。
你叨叨过我几次,让我的公众号文章别写那么专业,烟火气息浓点你喜欢,比如某篇和某篇就很好啊!那我问你,这篇够不够烟火呢?不过我心里还是狠狠地得意了一下,一个努力往专业上爬的人被说太专业,虚荣心被塞得满满的,这夸奖也太含蓄了,我真的很喜欢你叨叨叨啊!
于是我更加认定了,你是我足够好的朋友,看你说得不痛不痒,恰到好处,提点得体,褒扬有度,这样一个不冷不热不松不紧的环境,很适合我肆意前行。
我直率任性,经年不变,所以这次,你又招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答应为我的公众号贡献文章,听说那天你喝点小酒,扬言要趁着微熏让灵感涌现。不知是否已经酿出美文?
记得当年抱头哭,以为只是恨离情,如今才知,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才是心底里最深的恐惧和无奈吧。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颠沛浮沉,除了久远的时光,再无交集,好在我们都曾经拥有过彼此的春秋和冬夏,还可以一路前行,一路守望吧!
相互陪伴惺惺相惜的日子,随着岁月拉长已退到历史的记忆里,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暖和感动却在四季的更替中历久弥新。
朋友,永远年轻,永远泪流满面啊!
作者:薇薇,心理咨询师,宝妈,自由写字人,心理机构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