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审视一下自己,看看过去二十年我走过的路,怀念一下我的青春,所以关于这一切可能会写很长很久。
先在前头记下,我自认为是个挺悲观挺自恋的人。一边在人堆中觉得自己好丑一边在镜子前自我欣赏。超级希望被肯定,喜欢一切美好安静永恒不变的事物。希望周围的一切都平和一点,稳定一点。如果周遭是一个圆也没有关系,那就让它一直循环下去也没有问题。希望爱我的人都明了我心,希望我爱的都能如他们所愿。向往温暖的明媚的,也能隐匿于黑暗和深渊之中。一个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人,一个克制不住自己的人,一个内心生冷平凡外表礼貌谨慎,内心千疮百孔外表春光灿烂的人。一个二十出头的打算写自传的人。
借此记录下我的心路历程,了解一下我是怎样的,“我”是怎么成为“我的。
废话太多,开始吧:
小时候的记忆大都随着粥喝进了肚子里,消化完了什么也不剩,只有一些像是梦境一些不太真实的画面一直留在脑海里。说到这儿想起来书里曾这样写过:记忆不止保存在大脑里,也保存在心脏。它的每一个细胞都记得,什么让你心跳加速,什么让你欲罢不能,又是什么让你心痛欲绝。它有一个上限,愤怒到极点就会崩溃;也有一个下限,焦虑到极点就会陨灭。你想佯装坚强?不可能的。
或许别人会说,某人的心脏太脆弱。嘘,千万别这么说,某人也许是撑的太久了。
回到我说的模糊的记忆,一个我也不知道几岁的时候。一个T字路口,路西边一家火烧店,路东边不记得了。我妈推着我们家第一辆自行车,后座坐着我,一条没死的鲶鱼从车筐里跳出来。那条路的里头并不是菜市场,不明白我妈为什么要从这儿走。只是突然有一天这个画面跳进我的脑袋里,我看到的是一个年轻母亲的力量和艰难。似乎我生来就是如此分裂,就连突然想起来的回忆也只能这么定义它。
不要希望读我的文字能有收获,因为我的文字全都发自内心,发自我并不丰满的世界观。我不能给你们什么,我只是想写下来,跟你们说说我的事。
我在尽量避免每一句话都用“我”开头,好像我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好像我是个自以为是的人。我怕别人这么想,刻意修改了好几处,其实就是自欺欺人吧。
这些念头来的毫无章法,也无迹可寻。或许这是母亲遗传给我的基因,除了写作,做人之外的最珍贵的东西。
身体发肤受之我妈,所以我好像明白我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了。有时候会特别想跟她说说话,有时候会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有时候想着想着会哭,思念不必宣之于口,总会有发泄的方式。
据说2012年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到时候天地翻覆日月无光。事实证明只是玛雅文化中新纪年的开始,可对于我来说这新开始是有代价的,它带走了我的依靠,我的领路人,我的心灵归属—我的母亲。
前因不想多说了,那一年我还高二,一直偷偷把手机拿到学校,方便给家里打电话。周日父母从北京归家,周一我去上学,中午就接到我爸电话说我妈又住院了,让我去看看她,我以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坐在病床上说说笑笑。结果我进抢救室的时候只看到她安静的躺着输着液。我爸,姨姥姥和舅舅就站在一旁,走过去我想叫她一声妈,可是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我张着嘴留着眼泪,我妈就在我眼前,我什么念头也没有就想让她看看我,让她知道我在这儿呢,我看着她陪着她呢,告诉她我会有出息的,告诉她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可是我留不住她了,任我看她多少眼也没有用。她还是走了,我爸跟我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恶毒地想我奶奶还活着,他不可能理解我的心情了吧。其实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只是我难过,幸好还有人跟我一样。
20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