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琼久先生是出生于四川乐山的当代中国书画大师。他的一生跨越了三个朝代,诞生于晚清1907年,求学成长于民国时期,壮年后家破人亡,孤老一生。李琼久长期生活工作在四川乐山,那里有世界文化遗产“乐山大佛”,有秀甲天下的峨眉山,实乃人杰地灵之地。
自古以来,那里的山水吸引了无数的文人墨客,留下无数的文化艺术作品。
表现峨眉山的绘画,最重要的皎皎者当属李琼久先生。在他的笔下,对峨眉山的山、水、云、木、花、鸟的理解,已经成为中国艺术大海中具有标志性的符号。其作品必将影响深远,成为乐山奉献给世界的又一礼物。
1:长期在昆明工作,经常乘坐成昆铁路的火车。那些年火车票难买,幸好我有个表嫂在峨眉火车站工作。表嫂从车站普通员工一直干到站长、书记。借她的光,每次回昆,都在软席候车室等待。
软席候车室呈长方形,门外还有一小天井,清静舒适。候车室挡头墙上挂一大写意山水画,横幅,不小于六尺。画面气势恢弘,山峦重叠,云雾之上是红彤彤的岩峰,云雾之下针叶林挺拔昂然,间或有寺庙掩藏其中,近景则是低海拔特色的常绿阔叶树。体现了传统中国画的“三远”透视。画面右上方有题款:“峨眉天下秀。”是乐山画家李琼久先生的作品。
每一年去峨眉火车站候车,总是驻足画前欣赏,画家真是大手笔,从构图布局到写工晕染,把天下秀的峨眉润泽到位。表嫂说,她们常给画家外出旅行订车票,便请画家给车站画了几幅画。
有一年又去乘火车,画却不见了,墙上挂了幅非常糟糕的画,也是画的峨眉山。问表嫂,说原来的画被成都铁路局的领导看见通知交上去了。
2 :2007年前后的一天,乐山文化馆的杜鸣,还有一位属于嘉州画院画画的朋友,我们一起去井研县玩。当地一位诗人带我们去一理发店,理发师是外省人,喜欢收集古董和书画。
理发师把他收集到的瓷器,明清时期、民国时期的杯盘一古脑摆岀来让我们欣赏。又拖出一大堆书画,其中有一张四尺的写意,画面是几支亭亭玉立的荷叶,墨意浓淡现生机。落款是“ 井研县文化馆留存,琼久画。”又是乐山画家李琼久作品。
我说,你这一大堆书画,唯此为大。又问,怎么弄到手的。答,文化系统的人来理发,谈起有此画,好不容易“编”到手。“编”是当地的土话,就是说想尽各种办法弄到手。
3 :亲威的儿子大学毕业在一事业单位工作了两年,一直没有编制,就是个合同工。有深知个中奥秘的内情人士说,编制指标掌握在市里一副书记手里。探得此翁好名家书画,遂献上家藏的李琼久画峨眉山的四尺大画一幅,编制得以顺利解决。
亲戚的儿子后来结婚成家,一般的人家户就靠点死工资,拿不出更多的钱置办嫁妆。又拿出珍藏的一幅李琼久作品,卖了后买了辆德国大众汽车。
我的胞妹有些年爱往京城跑,一些有文化、喜欢传统艺术的领导见了李琼久的书画同样爱不释手。据说,很是搜购了不少李翁作品送去京城做敲门砖。
4 :有一年去牛华溪李继明屋头吃饭。同时被邀请的还有一对夫妇,说是曾经的华西机器厂厂长的儿子,现在搞装修,生意做的不错。
席间,厂长的儿子讲了刚发生不久的故事,说他给一熟人做工程,工程完工后熟人尚欠八万元钱。熟人有点扭捏的说,“先父留下四幅画家李琼久的作品,上面写有惠赠先父的名字。托人打听过,每幅画可以卖到三万甚至更高点。”又说,如果自己去出手,留下“子卖父田”之嫌,干脆以四幅八万元的价格抵欠债。还说,先把画给厂长儿,让他先去市场了解或者待出手后再决定。
厂长儿回头给我们讲,他只要钱,就喜欢现银。我问他,后来呢?厂长儿说,熟人后来腆着脸皮把四幅画拿去换了十万。厂长儿说他一点都不后悔,他说不懂艺术,也不好这口。
5 :李琼久开创的“嘉州画院”成立于1980年3月15日。之前的1979年5月1日,李琼久的学生在乐山大佛寺举行了首次面向公众的画展,为嘉州画院成立造势。为此,李琼久在1979年4月15日的日记中写道:
“乐山中国画习作展览,这次展览由学生(指以李琼久为主的学生)组成。作品山水画一百余幅,均系写意笔法,基本是兼工代写;下一次来一百张峨眉花鸟;再一次准备临摹一百幅古装人物。此次参加作者,周连成、徐志学、卜敬恒、余龙、黄仲新.陈泽生、盛志中、昊耀、漆志才、郭志全等”。
从日记中可以看出,作为未来嘉州画院的中坚力量,以上这些画家是李琼久先生认可的。
6 :与李琼久先生同时期的乐山另一位著名画家杨风先生,出生于一个艺术气息浓郁的家庭,其父杨揖唐为当地古董、字画、金石收藏家、鉴赏家。受其熏陶,杨风先生幼时就显露出绘画天赋,所画山水花鸟人物皆显灵气。
杨风曾在乐山苏稽的新桥中学任教多年。我当知青时认识的一位老知青,他家就挂了一幅杨风手绘的墨品,“白菜蟋蟀”,意指教师甘于清苦执守讲台。寓意深远。老知青的母亲指着画亲口告诉我,当年她从新桥中学调往牛华中学任教,杨风老师说送张画留念,叫做“秀才人情纸半张。”
杨风比李琼久小八岁,系多年好友,常在一起切磋画艺。对李琼久的作品理解透彻。有一年在乐山县政府招待所曾文明先生家,李琼久画了一幅“鹫石图”。曾文明先生属于画中伯乐,对着“鹫石图”拍案叫绝。请杨风点评。
杨风随即提笔在画的空白处写道:“文明兄雅好金石,酷嗜书画。余与琼久暇时,常过其寓所烹茶谈画。偶兴之所至,出纸嘱挥毫。或山水或花鸟,或粗笔或细笔,每有所作,品骘一二语,毕露毫发。昔人谓:画家未必知画,不能画者,每知画理,诚非虚语也。今出鹫石图,谓余曰:琼久此图,余在座,不能无言,余曰:善!余观琼久之作,多矣,凡纷披下笔,无霸悍之气,繁不重,简不略,是图足以当之。文明曰:未竟,厚在神,秀在骨。余闻之而叹曰:文明之言,正如蒙荘之形容画史,非深知画者,不能道也,今题画上,质之琼久,以为当否?一九七四年,岁次甲寅冬月二十一日,蜀人杨风记于乐山九峰里”。
1974年,李琼久上峨眉山写生,回到乐山后画了一幅“峨眉白鹇”送给曾文明先生。杨风先生看了,忍不住又在画上题了一长段话,1961年我们一起去峨眉山写生,从龙门一直到金顶,山山水水无不认真阅读,这么多年过去了,琼久“对峨眉山的一山一木一花一鸟无不形神毕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