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跃的好处在于不会留下足迹或是受伤时的血迹,这也是为何科勒被赞誉为来去如风者。
可即使是这样对方依旧会找上门来,索确信的想着。
自己不过是对方计划里的一个插曲,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夏多,帝国军都是些视任务为所有的偏执狂,他们不会分不清主次,且考虑到失败者要承受的折磨,那威胁足以让他们不要命地前赴后继地以死相搏。
即使这三个折戟,随后的支援以及无穷无尽的谋杀都会伴随着一行人,索明白自己不是一个超人,他现在的伤势虽不致命但也无力解决剩下的女法师了,他需要和夏多的小队汇合,告知他们这一危机的存在。
此时此刻将要入夜,整个商栈一层静谧的气氛非常宜人
“紧急情况,全员戒备,抱歉打扰了你们春游的雅兴”索撞开了大门,在说出这句话时他声音嘶哑虚弱的让自己都吓了一跳。
当然更让他惊讶的是黑暗中一个身影迅捷的闪到自己身前,是担当夜间护卫的布拉德。
在布拉德看清来着的样貌时他已经无法收回那全力一击的锐爪了,好在索虽然处于失血状态,但还不至于被随便一个护卫误伤。
被放炮一般的撞门声吵醒的还有芙兰和夏多,前者没有发声,她知道无论是在雪夜突然出现浑身是伤的指挥官面前还是商队直属上级面前自己都不能也不需要说多余的话。
索靠在商栈的墙上,脸色灰白的像个死人。他在赶来的路上试图阻挠后援,为此他的背上多了两支箭。“夏多,好在你没事。”
“谁让你伤得这么重?”夏多疾步到他身边,用睡衣擦去索额上的冷汗,琴草的香味让索的脸恢复了一些血色。如果索没有高地人的血统,这么重的伤很可能要了他的命。“这不重要,听我说,帝国军的一支小队在赶来这里的路上。”
“别管那些了,你的背还在疼吗?”他握住他的手,担忧地问。
“既然为盾,负伤才是常态吧?”索有气无力地反问。
“你需要医治,”夏多轻轻擦去他额头上新渗出来的汗,忧心忡忡地说,“伤口会感染的。”他站起身,走到门口,“芙兰,在我回来以后我要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索。”
在芙兰熟练的用愈合祷言修复索的内伤时,夏多和布拉德都感应到了三股魔法波动,其中一个非常剧烈。他们在使用视界术窥探这里,一般而言这种术式包装精巧不易发现,如此直接近乎到故意说明敌人有备而来。
“准备迎战!他们绝对不仅仅是来看我们一眼的!”夏多对布拉德吩咐道,“招子放亮点,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月亮适时的变成了红色,飞舞的雪尘里似乎还残存索鲜血的味道,夏多让布拉德解决两个小喽啰,而自己面对更棘手的头头,他体内的魔法回路被愤怒的情绪刺激,任何开启了第三眼的人都不会想直面看到那足以刺伤双眼的灵光。
“你们真吵。”一个冰冷的声音,压过了其他所有的人。毫无征兆地,黑暗降临了。
接着一个身影划过夜空,他全身漆黑,斗篷展开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狂风呼啸着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悲鸣。
“我本想一觉睡到午夜,然后起床享用我的夜宵,再出去找点乐子,”布拉德冷冷地说,和白天懒洋洋的样子判若两人,“现在你们竟敢吵醒我?”
他俯冲而下,像提起野兔那样抓起一名在灌木中潜伏的刺客,他惊人的力气扼杀了后者所有反抗的尝试,在把刺客的头颅按在岩层上摩擦了十米以后,那破烂的躯体被甩出去撞断了三棵树。“在刚刚黄昏的时候吵醒我?”
“叛国者杜勒蒙德的走狗,你们越过伊森卓腹地太远了。”一个女声宣告道,空气中闪烁的火花劈啪作响,“帝国从不退缩!现在你们都得死!”
布拉德再次飞回空中,这一次他的手中抓着另一名帝国军,在黑夜中吸血鬼的视觉让刺客的潜行术失去了该有的保护主人的效果,他们无助得像灯光里的飞蛾,无所遁形。那个刺客恐惧的全身发抖,即使遇到恶魔他也不会显得如此惊慌。布拉德长长的指甲在他的颈部轻轻地划来划去,献血从伤口流出,滴落而下。“我们想去哪就去哪,没人能阻拦。既然你们不懂得夜晚不该出门,那就好好享受我的黑夜吧。”
夏多平顺自己的呼吸,布拉德已经为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现在他得面对女法师了。他很清楚对方法术的娴熟。
他聚集力量猛冲了过去,一个身影立刻出现在了他眼前,他挑衅的飞掠过她身边,闪进森林。法师通常倾向于在开阔的地方战斗,因此夏多在这里占更多的优势。
“这么说伤害索的人就是你?!”夏多越过地上的丘陵和碎石,一黑一红两个影子在林间穿梭。他希望塔布能在身边,但也知道它正在商栈的马棚中待命。
“没错,面对我。孩子,还有很多需要被征服镇压的对象,我赶时间”女法师回答,“如果你足够幸运,我们交手以后你没有咽气,那我就有机会弄清楚穹印商路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夏多发射闪电。
闪电击中了他落脚的岩体,石块四处飞溅,岩体是松散的多孔玄武岩,空气中起雾一般的散开了大量烟尘。夏多闪身到树上,有机会!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夏多任凭自己的躯体被引力拉扯落下,他的腰腿肌肉一齐发力,“Ventus”他唱诵道,群云和风被咒语感召,附魔了少年的躯体,这是足以碎裂磐石的一击。
结果却不如他所料,女法师千钧一发的展开了屏障,现在她正趴在地上,试图站起来。法杖掉落在远处的地上。
夏多稳住身形快速逼近,现在他离女法师只有几步之遥。女法师看到他,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接着那对凤眼中闪过一道凶光。夏多本能地向左侧翻滚,刚好躲开了被力量牵引从天倾倒的巨树。
然而女法师永远也不可能拿回他的法杖了。一个高塔一般的身影从交战的两人中插入,如同闪电一般。不放心的索在勉强能动以后就赶到了夏多身边,其次他也嗅到了复仇的气味。他抬起皮靴,一脚将法师的法杖踩成两截。“你在找什么东西吗?”他轻声问。
别大意!”夏多看到女法师正试图从衣袋里掏出些什么,他全力奔跑并大声提醒道。
尽管如此,也有些迟了,女法师的口袋里滑落出被拉开栓子的奥术炸弹。
最后定格的是女法师得逞一般的狂笑,与横亘在炸弹与索之间神态坚定的夏多。
“敌之尖刀,我之伤药,死地后生。回光返照!”唱完短咒以后,夏多和索都被剧烈的爆炸掀飞了出去。
他用拳套挡开士兵的利剑,接着侧身闪开后面发起的冲撞,他与索还有神绾被四面包围了。恢复平衡之后立刻转身打倒了那名奇袭者。然而他出拳太用力,那一击洞穿了盾牌卡主了他的臂膀,在拔出前臂之前,新的敌人扑了上来。
他被打翻在地,鲜血的腥气让他窒息,在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帝国军因发力而狰狞的表情。夏多猛力推开它,狼狈地站起身。但拳套还留在几步之外的盾牌里,他已经来不及拿回来了……
一道淡蓝的刀光从左至右画圈而过,四周的帝国军痛苦的扭曲倒地,靠剑气太近的部分甚至燃烧了起来。很快他们便不动了。
“又欠你一次,”夏多接过神绾扔过来的剑,转身击落一只飞扑而来的战士,“我们的战士都撤走了吗?”
然而神绾没能回答他的问题,她的身体被一把利剑刺穿,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凶手跨过神绾的身体,那是一名巨大的魔能铠甲。墨绿色的全身闪着漆光,身高足有十尺。魔能铠甲从神绾的背后拔出武器,那是一把双手巨剑。
更多的食尸鬼扑向神绾和索,很快他们便湮没在黑潮之中。
“不!”夏多向前冲去,然而双腿却像陷入了泥沼,举步维艰。
“放松点,夏多。”一个空灵的声音对他说。
“去救他,快去救他!”他绝望地大喊。
“放松,没事了,这里没有危险。”
一只冰凉粗糙的手贴上了他的脸颊,夏多猛地抓住它,接着他醒了。
天花板在眼前旋转,他刚想起身就感到一阵剧痛。该死,他的腿肯定骨折了。随后他花了好几秒钟来调整双眼的焦距,世界总算不再转了。
“你竟然醒了,感谢诸神我没有失去你。”索轻声说,夏多发现自己正抓着他的手。
“我昏迷了多久?”他尴尬地放开他的手,索抽回手的时候在他的头上轻抚了一下。
“6小时?芙兰说你的伤很重,至少要48小时才有可能醒过来。”索柔声说。
“看起来常理对他不适用,这个家伙的体质还真是顽强。”芙兰笑着递上一杯水,索接过来端到了夏多的嘴边。
他温柔地喂夏多喝水,每次一小口,以免他被呛到。温水流过他干燥的喉咙,很舒服。
“你一直在发烧,还流了好多血。”索一边喂水一边说,“布拉德解决战斗找到我们的时候,你全身都被染红,他和芙兰差点直接把你埋了。”
“真希望她们这么做了,我现在感觉就像一群猎龙铠甲在我身上跳了几小时的踢踏舞。”
索瞪了他一眼,夏多这才发现他一夜未睡。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型现在凌乱不堪,眼圈黑黑的活像吸食邪能的血精灵。
“都怪我太莽撞,但你也不应该……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索用温毛巾擦拭着他的脸颊和额头,“即使是能把伤害自身的魔能活化吸收用以刺激细胞的体质而言,那也几乎是极限了。你刚刚一直喊我的名字是想问这个么?”
“呃……”夏多尴尬地笑笑,“是的。”
伤患总是需要静养的,于索于夏多来说都一样。离开夏多的房间以后,索的内心抗议着身体的克制。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他坦白?他昏迷时候你的担忧和失落已经越过了战友的界限”心里一个诚实的声音发出不满的埋怨,神绾在的时候他可能已经对夏多有了好感,只是神绾当时作为总指挥常驻本部,而自己更多是外派,与夏多见面机会不算很多,他只当是对弟弟的好感,神绾离开,军不可一日无主,距离的拉近让他难以回避掉内心炽热的想法。
神绾的突然离开也让他害怕,他熟悉的很多事很多人可能在还没表示之前就消逝在黑暗中。
“可他对我怎么想呢?我不会让事情变复杂。”像是回应灵肉分裂的立场一样,他对着空气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