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做了这么多次个案以来,拥有最特别经历的一次,第一次面对毫无工具的自己,第一次看到如此笃定的自己。也是第一次遇到一个极为不配合的个案。
今天课上,遇到一个看似很平静可是却隐藏着太多压抑自己的案主,甚至都不愿意对过去的自己说一句话。此刻,回想这段过程,我才发现,在整场疗愈中,我没有用到任何关于自己技术的部分,虽然整场疗愈,用一种看似不像故事疗愈的方式完成了。可真的,一个人是遇到了什么,才这样不愿意去面对过去的自己。
先谈谈我对她的客观印象,第一次注意到她的时候,是个非常精致的女人,会在中午午休回来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的补妆,你没有觉得那时化妆的她,是刻意以及做作的去做成一个整齐的自己,这是最初的印象,不过,此后没有和她有任何的接触了。我就这样简单的以为和她不会发生什么让我人生记忆很深刻的体验,因为对于我来说,这也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缘分而已。
如果我知道走进她的故事是如此的难,可能开始我真的不会选择与这个人去做一个看似轻松却完全的临在的疗愈体验。
冉冉老师下午和大家都讲了很多作为一个疗愈师应该怎样怎样做的经历,大家都说的很好,好到让我以为这都是真相,当然,我也知道这些都是心法,但是心法的好处就是,不去实践,你永远都只是听听而已。
在这场个案前,我都做好了,要是我接不住的时候,我就用我之前的系统,或者就是今天用的禅塔罗,来解决自己觉得无法进入对方深处的时候。以及很多老师说要注意的地方,给自己做了很多设想。在故事疗愈这个领域,这的的确确是我的第一个个案。当然,因为已有的个案经验,让我早已没有了那种面对个案的紧张。呼吸呼吸呼吸,在呼吸,我开始接入对方的频率。这些步骤,我都再熟悉不过。
我很自信的告诉自己,这个个案应该会很顺利,因为她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愿意表达情绪的人,当然,这时我有了些判断,这个判断来自于过去的经验,经验这东西,有时候需要拿起,有时候,真的需要放下。这个当下的想法,不是来自于任何自己情绪的展现,就是当下的临在,但整场下来,回想,却让自己非常的惊讶,原来一个看似平静的人,底下有那么多的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然而,这并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表述的重点是,这场个案让我有了做了几百个案后,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体验。这个重要的体验,就是告诉我完全临在意味着什么。
我想正常心理咨询中的客观这两个词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重点在疗愈师或者咨询师自己的内心是否完全的没有情绪、评判、平静的去面对来自于个案真相的情绪。一般,我们比较爱说,因为你怎样,所以你这里不好,或者是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其实真的怎么就没有好好观看一下这个当下鲜活,被评判的那个生命,对方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真实的感受是什么?这一次,是我最笃定自己是平静的状态,因为我的内心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无明,我清清楚楚看到我那颗平静的心,甚至现在的我都记不清我的上一句与下一句话说的都是什么。
我只记得,个案的那句,“我不需要啊”。
我引导她去回到过去看小时候,她表现出不想对小时候的自己说任何的话,认为自己是没有必要回去过去的,问题都是现在产生的,明明都是问的现在的问题,临在的我问了一句,她也回答一句,但她的回答可以有看出并非用心,我能感受到,个案很深的东西没有出来,我需要走到再深的部分。
做了很多个案的自己,当时的我却感觉,自己是第一次开始做疗愈一样,过程中,个案一直都有排斥的能量。
在那个当下,那个临在,我的确是完全没有其他的情绪。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真的会觉得是自己某些部分的问题,那个时候个案的话语一出来,我却笃定的说道,“我的内心是安静的,我并没有对你有任何的评判”。因为当时她话语出来的时候,我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情绪出来,我就是听到,并且划过我的心房。此刻,我回应了一句,“我们来好好聊聊吧,我不是疗愈师,你也不是个案了”。她有点诧异的问道,现在我们不做疗愈了么,要不我们叫来冉冉老师来处理一下这是怎样的议题。以前我一定会叫老师过来处理,这种目前我觉得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可话语比我的内心的想法先被说出来,“我们还是尝试一下自己来探索探索,这是怎样的问题”。这个声音先被说出来,而非我的内心想表达的话语,整个过程中,我完全不知道有些话语为何早于我的内心先被呈现,不过,此时我的内心如此笃定的要自己来探索,但之后的对话却比刚刚真实了很多,她对我说,她刚刚觉得我是练习疗愈师,她是个案,所以她需要配合我。当然,那种完全的空,都让我没有容量去想为何她是如此的表现,或者用什么技巧和经验。
后来,她告诉我,她不喜欢我的对话,我的问题,然后我问她,为什么她觉得不喜欢,她问我,我为什么没有感受到她的愤怒,我当时的感觉只是说有她有很多抵抗。而对于愤怒这个词来说,她表现的太平静了。甚至,她还为了做好一个个案,换了一个刚刚我是个案的那个方向的位置。她说觉得为什么,我说她做的事情是错的,然而,我的内心根本没有这么说过,或者有过这样的念头。因为之前上课,我有过一次念头的意外体验,当老师在问,这些都是生命的什么,我的内心有个念头说,这些不都是灵魂要活出的品质么,但的确当时我并没有说出口,可后来冉冉老师突然说,这些不都是灵魂的品质么,说有个念头就这样出现在脑海里,但自己是早于老师想到的这个词语。
原来,在一个频道,一个念头都可以这样清晰的传递。你是怎样的状态,对方真的是可以感受到,但这个状态,不是说你在她的故事里,而是你在自己这里,但她也在。
我当时真的很好奇的继续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有分析你,说你是错的呢?”,然后她说,因为那个时候你问我,我真的好讨厌你这么问我那么多为什么,然后她这时的状态真的好像课上冉冉老师给我们看到的小岳岳当时的对话,为什么你要问我这么多为什么,你凭什么问我,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么问。后来,当下,我又跟她说,“如果我是一个孩子,你的孩子,我会很害怕这样的妈妈,因为从来没有情绪,一直都是这样看似很平静的状态”,因为我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抗拒,所以我也会很害怕这样的母亲。却见这时的她眼圈红了,然后又问了,这时候你的感受?她说,这时候的她会很伤心,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其实再上一个伙伴为她做疗愈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孩子太乖了,乖的让她觉得那不应该是一个孩子本来的表现,该哭的时候,尽然没有哭,可孩子的表现,不正是她自己么?她觉得孩子老是跟父亲好,后来,我才知道作为一个管道,老天为什么让那时候的我说出,我要是作为孩子我都会害怕,因为那正是她的孩子从来都不敢讲出来的话。但就是这点,让她开始表现出她刚刚内心感受到我问的那些问题的愤怒,你为什么要问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说自己做为小孩会怕她,她明明也是一个孩子,天啊,刚刚前一秒,她还在站在一个相对而言比较高的位置说我为什么要问这些,现在却真的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开始哭,可这时候,我一改开始太多为什么的状态,那个时候,我突然间,说了一句,好喜欢这个时候的她,好真实的做着自己。
这时,她开始泪如雨下,我当时是很意外的,那颗强大的心,让我觉得那个时候的她很美,之后,她才缓慢的说道,从来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好喜欢她的样子,不过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并没有在深入下去了,最后结束的时候,给了她一个祝福的拥抱,因为我真的觉得那个说我为什么评判、为什么怎么说都是她错、为什么问这么多问题的她真的好美丽。因为,那刻的她才是好真实的情绪的表现。
可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人觉得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好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呢,比起开始不会对那个小时候的自己说什么,开始承认她自己也只是一个受伤的小孩。这种完全管道的体现,这种个案的经历,我是第一次,要特别感谢她。虽然,回想起来,这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有难度的个案。
我发现,人们有时候,需要真的很少,也许就是一个被看到,或者是一句我好喜欢你这种看似有点发脾气的自己,有情绪的自己。
为什么你不能发泄出自己当下正常的情绪,会被那么多的限制,说你不应该表现出你最真实的样子。我想,这其中,有太多太多太多的故事。
这场疗愈的临在,现在让我自己回想起来,依然是非常的意外,这是我作为疗愈师以来,看自己内心是如此的清明的时刻。如果,不是这种清明,我可能真的会以为很多东西是自己给出的,而不是她自己内心的衍射。觉知的当下,让我看到了事情的本质,当然,我并不知道本质是这样,只是那刻,我作为管道,已然早先看到了真相。
疗愈过后,我开始反思一个问题,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别人的偏见、看法,真的是来自于别人吗?还是来自于自己内心的衍射?别人真的对我们有看法吗?还是有些对方说的话,也只是他内心的衍射?
那如果是这样,为何又如此的当真?
是不是我们在故事中,丢失了自己?
今天,让我感受很深刻的,还有两个体验,一个是做动态自己身体舞动,一个是最后的生日会。在这两者之间,最有感触的反而不是自己的体验,而是我真的有看到众生。
动态冥想时,我正在舞动自己身体的时候,我清晰的知道我在这里,但我能注意到的范围,却不止止只有我,而是整个场域的相。身后的那位姑娘,哭的声音好撕心裂肺,好大声,是经历了怎样的人生,多么不被看到、不被注意的时刻,才让这个姑娘哭花了妆,只有在这个工作坊上才可以如此的释放?还有那位在我右边的男士一声声呐喊。
大家强有力的此起彼伏的声音,让我真的体验到了,众生。原来每个人都是这么的想要快乐,这个我以前在很多灵性书籍中看到的众生。反观生命中那些和我有冲突的人,他们的人生不也是一个个故事组成如今的自己,并且,他们还不一定有自己这样的机会来上工作坊表达自己隐藏多年的情绪。
突然间,一个隐藏在心中的冰块,融化了。
文章中的开头,就有提到,我对于心法,所体验到的是,“心法就是那种你觉得你好像看到了真相,但真的到了实践的时候,你才能看到的那个真相。”
这是一个,另外一个体验是在生日会。
生日会上,当我看到准备人说出为何要准备的时候,我好意外,原来人会因为就这样准备的生日会而放胆面对人生的难,原来真的有人没有好好过一个生日会。原来自己身边一直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一直有人在生日送礼物给我,礼物、蛋糕、生日祝福,几乎是每个生日都有人给予到我的,还有那些年,我曾怪过的父母,每年都会按时的叮嘱我,原来我真的好幸福,原来有这么多的爱都在我的身边,这让自己想起有段时间,走到哪里都可以听到的一首歌曲,无论是路边擦肩的陌生人突然想起的手机铃声,还是去餐厅或者经过一家店时,店里所放的音乐。
原来,神一直都在。
真的,当你有力量的说出,不管未来会遇见什么,都记得此刻有力量的自己。这句话时,那个新的种子就这样悄悄的种在了我们的心田。
也是因为这个生日会才让我遇到那位主动跟我交流的同组的姑娘,交流完,我经历的那个特别而又平淡的完全临在。如果是以前的我,不仅会质疑自己,还会去质疑自己的天赋,对,就是那个我很多世才修来的今生的天赋。但正是因为当下那颗有觉知、清明的心,让我看到了,这是对方内心的投射,并不是我的。当然,能体验到这一切,也是自有因缘的。正如,那时上课时我的心念,冉冉老师的读到。聊完我的体验后,那位姑娘问我,是不是那一位个案?我说是,你怎么会知道,她说因为她在做疗愈师的时候,也是这种体验,不过,这位疗愈师并没有像我一样幸运,让同位案主哭花了妆。我记得,当时,我不经意问案主的时候,如果是你遇见你自己这样的案主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她说先不要问我,我想跟自己待会,哭一会。
此刻,回想起来,我好开心,她开始照顾自己的情绪了。
正如,李宗盛《山丘》的歌词一般:
想说却还没说的 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 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 也值了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 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 面对 人生的难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 就快要老了
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
年轻人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 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个山丘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我没有刻意隐藏 也无意让你感伤
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
咒骂人生太短 唏嘘相见恨晚
让女人把妆哭花了 也不管
遗憾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 就已经老了
尽力却仍不明白
身边的年轻人
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
向情爱的挑逗 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 直至死方休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了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了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向情爱的挑逗 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 直至死方休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我想,疗愈生命这件事,对于我这场我没有用任何工具的疗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