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法官大人，我觉得我穿越了一半。”

  台下哄堂大笑，“肃静。”法官敲了一下法锤。

“被告人，现在装疯卖傻是没有用的，你杀人已是证据确凿……”

“等等，法官大人，请听我说，在案发前，我有一段时间处于别的世界。”

 被打断说话的法官对我的忍耐就在刚刚达到了极限，而我又说了些不切实际的话，在那一刻，我的绝望被无限地放大。辩护律师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时不时抬起手腕确认时间。原告家属觉得正义终于得到了伸张，挽起袖子准备对我展示胜利者的姿态，如果作为旁观者，我会对他们感到同情，也为他们高兴。“或许我真的是在胡思乱想吧。”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双手无所适从，摆在哪里都觉得突兀。“拜托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有很多想讲的东西，我还不能死啊。”

 “等一等，法官大人，我想听一下被告的杀人过程，我觉得此案还有疑点。”或许是听见我心中的呐喊，更大的可能是恶趣味，原告律师起身向法官提了要求。

 “提议有效，被告人请陈述你的杀人过程。”

 我松开了手，看着布满月牙印的手掌，豁出去了。“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这些缺乏想象力的凡人，要真相是吧，我给你们真相。”

 一

 案发前。

 我刚下班，回到家中很是疲惫，打开电视机，舒服窝在沙发上，伴随着电视中的马蹄声，战鼓声，原本握在手上的遥控器，它的掉落声被覆盖，我陷入了昏迷般的睡眠之中。

 剧烈的颠簸将我震醒，刚睁开眼的我，还在停止着思考。当我识别出在胯下的是一匹马的时候，右臂猛地感受到有异物钻进，传来剧烈的疼痛，一支箭毫无预兆的刺在我的手臂上，握在手中的弓箭掉落了。

“投降吧。”他如此说道，弓又一次拉满。看着对面将领那稳操胜券的神情，我不得不想起同样令人恶心的老板。

“你还是执迷不悟，再不后退，下一箭，你必死。”

“做得到你就试试看啊！”我达达的马蹄声，是个勇敢的错误，我只是过客，不是勇士。马却不懂我心，向前冲锋，我左手握紧缰绳，马已然不受控制。他放手了，我看得见箭的轨迹，古人诚不欺我，射人先射马。

 从小就觉得电视剧很蠢，打不过为什么不逃跑，尊严和生命比能值多少钱，满腔热血往上送，真的是我们所推崇的正义吗？如今这个场景摆在我面前，好像的确是吧，哪有打不还口的道理。负伤的右手艰难地伸到马头前，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刺痛感，右手上又多出了一支箭，为马挨下的这一箭，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它，它兴奋了，比以往更躁动了起来。我紧紧地抱住马身，拼死一搏，看能不能撞的他人仰马翻。预料中的第三支箭迟迟没有出现，一抬头，他已不在原来位置。

 “赢了吗？”马好像也产生同样的疑惑，在原地站立。我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翻身下马，裤裆早已被洇湿，失血过多，我已无力尝试站立，靠着马，睡着了。等我醒来，我发现我已经回到沙发上…..

 二

 “你这是在做梦！”原告律师拍案而起，“好一个梦中杀人，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你的罪行了吗，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法庭上还敢讲故事，法官，我请求立即执行判决。”

 “后来呢？”法官问道。“本案的凶器到现在还没下落，你还能想起什么。”

  原告律师愤愤地坐了下去，我冲法官抱了一拳，“接下来就让我来说明吧，大人。”声线较之前比浑厚了许多。

“你是？”

“吾乃一介匹夫，此事鄙人定当奉陪到底。”

 三

 “将军，听说你和帐外之人定下三箭之约？”

 “哈哈，没错，别说三箭，就是三十箭，我也扛得住，想让我三箭就下马，太自大了。等他输了，我定卸了他右手。”

 “那我等就恭候将军凯旋。”

 “备马，再来把弓，给我一支箭即可。”

 “将军，那你的佩剑需要吗？”

 “给我埋在帐外，等会卸手需要。”

 “好的，将军。”

 酒足饭饱后容易困乏，骑上战马，颠簸的更是难受，闭上眼，伴随着马蹄声，战鼓声，我双手自然垂下，睡着了。

 慢慢地，我听不见战鼓声，也没有风沙扑脸，我这是在哪？睁开眼，尽是些我叫不出名的事物。“是死了吗？”起身，踩到了一个异物，眼前发光发亮还发声的怪物突然暗了，我准备挽箭，趁他病要他命，双手空空如也，我可以肯定，这个身体不是我。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这片区域，唯一的出口就是这块木头，要是我佩剑在就好了。手指上下触碰着，没有任何机关。烦躁的心情冲上眉梢，没有任何技巧的一拳打在木头上，原本闭合的木头突然就开了，又有穿着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应声倒地。

 “你，是何人，可识得我？”

 “神经病。”那人站起身，“有钱吗，哥们最近手头有点紧，下个月发工资一定还你。”

 我听不懂此人的言语，像是在说如喝水吃饭般普通的事，可脸上的神情又很严肃，我打算看他下一步行动来判断他是敌是友。

 他往我头上推了一把，“有钱没钱说句话啊，哥们等着急用。”

 他是敌人。

 他的手伸进了我此刻所穿的衣物内，在光天化日下做此等作奸犯科之事，我定要卸了他的手。

 却说此地地形，与我军帐外如此相似，感受着脚下这片土地，唯独此地与周围相比略微松软了一些，不出意外，我的佩剑就在脚下。

 他伸出手，仿佛要离开，临行前，我看出他正准备用脚踹我面部。我往后一走，踢了踢脚下的泥土，包裹着剑的剑鞘露了出来。

 四

 “那就是凶器吗？”

 “是的，大人，那人作奸犯科，觊觎我的佩剑，已被我就地处决。”

 全场倒抽一口凉气，纷纷远离被告席。

 “敢问，那把剑在何处。”法官望着眼前的杀神，气势已然弱了下去。

 “报告，门外有人要提供新的证据。”

 “大人，站在门外的人正拿着我的佩剑，他是我手下一员猛将的后代。”

 “快请他进来。”

  只见那人提着剑闯了进来，径直走到被告席。“大人，人在剑在。”“嗯。”

  我拿起剑，向法官席扔了过去。“大人，请接剑。”

  五（最终章）

 慌张的我扔下法锤，双手小心地接到这把剑。从接到那一刻起，我的脑海中不断充斥着一段声音，疯狂地骚扰着我，我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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