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妈
1.
顾小盼最近碰见安雅都小心翼翼，总觉得有点尴尬。
这天下班，顾小盼被安雅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顾小盼，胆儿肥了啊，敢躲我？”安雅冷着脸看着顾小盼，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安雅姐，我没有，嘿嘿，真没有躲你。”顾小盼拎着包，一脸的不自在。
“好了好了，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晚上成涛他们公司开年会，你跟我一起去。成涛说了几次了，要谢你。”安雅拍了拍顾小盼的脑袋，和颜悦色的说。
“啊？你和你那大橙子和好了？”顾小盼张大了嘴，惊呼道。
“啧，大橙子是你叫的吗？没事了，过日子就这样。哎，我说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婆妈？赶紧的，收拾齐整了，跟我走。”
顾小盼被安雅粗鲁地塞进了车里，直到到了酒店门口，还在惊叹安雅这家庭伦理剧落幕的速度。安雅一下车就把人提溜到了等在门口的成涛面前。
“哎哎哎，成涛，这就你那救命恩人顾小盼。你好好招呼着。我先回去看成宝宝去了，你一会儿把人给我安全送回家啊。”说完摆了摆手开车走了。
顾小盼尴尬地伸出手：“哎，大橙子，你好。”
成涛愣了一下，也伸出了手：“哎，你好。那天，谢谢你了啊。”
两个人都不熟，打个招呼就没了话说。顾小盼看着不断有人走过来跟成涛打着招呼，就想溜。成涛却忽然拽住了一个年轻人：“林子，你帮我招呼一下朋友。”
被叫做林子的年轻人答应了一声，转身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顾小盼：“顾小盼？”
顾小盼也愣了一下：“林师兄？”
林师兄名叫林康，和顾小盼是大学同学，不过比小盼高一届。好巧不巧，研究生两人也是一个导师，同门师兄妹，关系十分亲厚。不过林师兄毕业后就去了上海，就联系的少了，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捡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聊了聊近况。原来林师兄现在在成涛的公司做财务，听说顾小盼进了信托公司，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盼，当年我就觉得你是可造之材，果然没让师兄失望啊。”
顾小盼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师兄，你毕业了不是去上海了吗？多会儿回来的？还有，郝菲姐呢？”
林康脸上的笑容一僵，好半天才叹了口气：“分了。”他掏了包烟出来，冲顾小盼晃了晃：“不介意吧？”
顾小盼大张着嘴摇了摇头：“我记得你不抽烟啊？”
林康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那烟圈徐徐上升，渐渐模糊成了一片，他的面容隐没在烟雾里，许久才轻叹道：“物是人非就是这个光景啊。”
2.
郝菲是林康的大学同学，同系不同班，一个是学财务的，一个是学经济的。林康家世殷实，人长得又帅，从高中开始就万花丛中过，上了大学更是如鱼得水，恨不得一天换三个女朋友。不过大一一个学期，他就找了三个女朋友。不过，他这人除了花心之外，却是很有原则，坚决不找本系的。前后三人女友不是温婉可人的文学院才女，就是貌美如花的美院画家，哦，还有一个法学院的御姐。他们宿舍的人曾打趣林康：“小林子啊，你说你这跨界跨的厉害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林康刚和御姐和平分手，正忙着看校内呢，一边加人一边吸溜着方便面：“我也不知道啊，所以这不是挨个试呢嘛。眼缘，眼缘很重要。”
林康第二天就碰见了自己的眼缘。之后无数次有人调侃：“林康，你挑花眼了吧？”林康每次都一本正经地说：“缘分你懂吗？”
郝菲一点都不漂亮，很普通的相貌，绝对扔进人堆里就找不见那种。可是，林康在郝菲走进教室的时候，眼睛都直了。他使劲捅了捅旁边的同舍死基友：“喂喂喂，那女孩儿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死基友被从睡梦中吵醒，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在教室第一排坐下的郝菲，翻了个白眼：“郝菲啊，经管的学霸。”
“我怎么没见过？”
“妈蛋，你每天忙着和你那些小女朋友约会，学霸怎么能入了你的眼？”
“哎，她有对象没？”
死基友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操，你小子不是看上郝菲了吧？那不是你的菜啊！”
林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你懂个屁啊！”
林康追郝菲不比高考难度小。
第一次主动出击，他用了百试不爽的一招：借书。
经管院的高数是几个班一起上的，一下课林康就蹿到了郝菲跟前：“哎，郝菲，我想跟你请教个高数题。”
郝菲朝讲台上抬了抬下巴：“老师还没走呢，你去问老师吧。”
林康被将了一军，不死心地说：“你数学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哎，你这个参考书我没见过，借我看看吧。”林康伸手拿起了郝菲桌上的一本参考书，却被对方一把抢了下来。
“书店有卖，想看自己去买。”说完拿着书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林康一脸尴尬，目瞪口呆。
林康被一个宿舍的死基友们嘲笑了好几天，这天晚上蹲在电脑旁边一晚上没挪屁股。胖子路过的时候瞅了一眼电脑屏幕，立刻惊叫了起来：“哇靠，小林子，你竟然连情书都用上啦！”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宿舍的人都围过来要看林康写给女神的情书，可看了个开头，就都摇着头走开了：“小林子啊，我们还当你有新目标出了新花样了呢，你说你死追着个要脸没脸要胸没胸的郝菲干嘛啊。”
林康头也不回，嗤了一声：“你们知道个屁啊。”
林康小心翼翼地把写好的情书誊抄在了漂亮的信纸上，装在一个粉红色的骚包信封里，趁着课间郝菲上厕所的功夫把信夹在了人家书里面。然后就猫在后面的座位上密切关注着郝菲的动态。
郝菲翻开书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左右看了看，把信塞进了书包里。林康心里面耶了一声，觉得万里长征完成了一多半了。
第二天上课之前，郝菲黑着脸站在了林康面前。她把那封信扔到了林康桌上，皱着眉说：“以后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了。”
林康感觉自己受了一万点伤害，血槽都空了。他失魂落魄地趴在床上，想把自己闷死。啊，堂堂林大少竟然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啊啊啊，不能活了。可是，一想到郝菲的脸，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他很多年后都没有想通自己为什么就对郝菲那么情有独钟，也许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人家的吧。
林康这次颓废了很久，久到兄弟们都以为他放弃了。他却忽然开始了细水长流。每天早上帮着郝菲带早饭，早饭的花样也是提前做过的功课，都是郝菲爱吃的。从八宝粥到夹菜饼到茄包，每天不重样。然后就是尾随。林康这从不上自习的人开始每天尾随郝菲到图书馆，他也不坐人家跟前儿，就隔个几张桌子，远远看着……人家的水杯，一没水了立马去接。郝菲拒绝了几次，发现这人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撵不走，干脆无视了，该干嘛干嘛。
从大学过来的人都知道期末考试之前的占座狂潮。林康每天早上七点半就跑去图书馆排队，一个冬天愣是练出了一副钢筋铁骨挤门抢座神功，让一帮小兄弟们叹为观止。占好座，他就跟个门童似得站在图书馆门口候着，看到郝菲来了，立马站得笔直：“郝菲，你以后别早起了。我帮你占座，你多睡会儿。妈的，这天儿太冷了。”
郝菲最后也不知道是被早饭感化了还是被占座攻下了，对林康的态度好了起来，不再是横眉冷对了。林康得到的最大的福利，就是被准许坐在郝菲对面的位置。
那天林康正在翻借来的《鬼吹灯》，已经被周围没座位的人鄙视过无数次了，可是他坐得稳如泰山，悠闲自得。郝菲忽然递过来一张纸条，林康连忙接过来，却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全是一个词儿：温水煮青蛙。
林康这锅温水愣是把郝菲这只青蛙煮熟了，两人经过林康将近一年的小火慢炖终于修成了正果。林康直到这时候才慢慢知道，郝菲家在安徽一个偏僻的小镇子上，家里面还有三个弟弟，她是老大。一次林康带着她去吃必胜客的时候，吃着吃着郝菲忽然哭了起来，她紧紧地攥着刀叉，有点笨手笨脚。
“林康，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以前我只在电视里见过。”
林康感觉自己心都快碎了。吃一顿必胜客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对很多同学来说都算不了什么，可是郝菲却能吃出了眼泪。他理解不了郝菲以前的日子有多么苦，可是，他在那一刻下定决心要让郝菲以后再也不过苦日子。
两个人像所有的情侣一样，一起上课下课，一起自习看书，一起逛街看电影。郝菲脾气不是很好，可能是骨子里面的自卑感在作祟，缺少安全感，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有一次郝菲买了一袋子苹果，果子不大，林康顺嘴就说了一句：“哎，这苹果怎么这么小。”
郝菲忽然推了他一把，甩手就把苹果扔进了垃圾桶，一个礼拜没理林康。从那以后，林康就不敢对郝菲的消费观指手画脚了。他知道郝菲也是为了节省，这又不是坏事。
郝菲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在大二的时候就决定了要考研。林康无所谓，女朋友要考，那就陪着吧。老天爷有时候真的是很调皮，考研结果出来的时候，林康傻了。他面试的分儿竟然比学霸郝菲高！当年两人是报的一个专业，那个专业当年只招三个人。林康第三。也就是说，林康把郝菲挤掉了。
看着通知单，林康急的抓耳挠腮。
“小菲，你你别急。我不上了，我不上了。我不上了，你就能补上。”
郝菲冷笑了一声：“不用。”然后转身就走了。
林康先去找了系里面的导师，导师听说林康要自己不上，让郝菲补上，立刻生气了：“你们这不是胡闹吗？当这是菜市场？你不上可以！但是，别人也补不上来！”
最终，郝菲还是没上了本校的专业，而是被调剂到了另外一所学校的金融专业。两个学校，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3.
研究生三年，林康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办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是想长相厮守，谁知却弄成了牛郎织女。
两个学校之间没有直达车，林康像是一头疲于奔命的老牛，周一到周五被导师奔波于教研室和宿舍，周六就辗转倒三趟车去城北山脚下的学校看郝菲。
一开始，郝菲又恢复了昔日的高冷，对于来看自己的林康爱理不理，不是推脱自己有课就是说周末导师安排了工作，可是愁坏了林大少。他心中有愧，一直觉得是自己抢了郝菲的那个名额，恨不得一死以谢天下，对于郝菲的爱答不理丝毫不以为意，化身世间最忠诚的哈士奇，一到周末就早早守在郝菲宿舍楼底下，手里不是带着郝菲最爱吃的点心，就是拎着从家里拿得各种化妆品。
研一那年冬天齁冷，林康捂着耳朵在郝菲楼底下蹦跶着。他其实昨晚就来了，在校外的宾馆住了一晚，早上赶在郝菲宿舍门开之前就摸黑跑了过来。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盒子，嘴角翘了起来。他舍不得给郝菲打电话，怕吵醒她睡觉。他这几周明显感觉郝菲气已经消了不少了，今天一定要一举拿下。想到郝菲看见礼物后高兴的样子，林康笑出了声。
他其实有时候也挺郁闷的，不知道为什么郝菲对自己总是这么若即若离，是自己以前太花心了吗？可是自己都改邪归正了啊。想到这儿他不由有点烦心，管他呢，自己就是喜欢郝菲，一会儿就问问，自己到底哪儿不对付了？自己改！
郝菲宿舍在二楼，阳台是开放式的。她到阳台上拿笤帚的时候被林康一眼就看到了。
林康跳了老高，使劲儿地挥着手：“小菲！小菲！”
郝菲被吓了一跳，朝林康喊道：“你怎么来了啊？也不打个电话。”
五分钟后郝菲跑了下来，看到咧着嘴笑得没了眼睛的林康不由红了眼圈。林康蹦到郝菲跟前，耳朵冻得通红：“你没睡懒觉啊？”
“你傻啊，不会打个电话啊。外面多冷啊。”
“我怕吵了你睡觉不是。也没多长时间。嘿嘿。你今天没事儿吧？咱们去滑冰吧！”
郝菲垂下头，声音有点儿哑：“林康，你何必呢？”
林康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立刻恢复了正常：“小菲，你还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郝菲愣愣地看着林康，眼中一片迷茫。
“我就知道你忘了。我可记着呢，今天是咱们俩在一起三周年纪念日。”林康眼睛里像是盛着星星，一闪一闪的。
郝菲使劲推了林康一把，大声喊道：“林康，你怎么就这么傻呢！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想不想不想，你这是干什么啊。”
林康脸上的笑容这下彻底僵了，他手足无措地抓着郝菲的胳膊，想把人揽进自己怀里，嘴里喃喃地问道：“为什么啊？小菲。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吗？你别不要我啊。我知道这次考研是我的错的，是我不对，你别怪我了好不好？我求你了……”
郝菲推不动林康，被他紧紧勒在怀里，下巴支在她肩膀上，呼吸喷在她耳边热乎乎地。他还在不停地说“我错了”，郝菲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圈住了林康的腰，低声说：“我们能走多远啊？”
两个人长达半年的冷战在那个早晨结束了，林康把那条细细的链子帮郝菲戴上，轻轻吻了吻郝菲的眉心：“小菲，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我林康向你保证，我的心一辈子都在你这儿。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
顾小盼看着皱着眉已经抽了三支烟的林康，心里面堵得慌。她研二的时候被导师分到了林康那组，做一个资产项目，在她印象中，林康稳重开朗，最让她感慨的就是对女朋友的好。她记得林康为了方便和郝菲见面，研二的时候买了辆车，虽然只是一只吉利熊猫，可是也让同门的师兄弟们看红了眼。那熊猫自己还坐过好几次，据说是林康用自己接私活儿的钱买的，他从那会儿就已经在当地的财务界打拼了，毕业后妥妥地能进入当地最大的事务所。所以，当年为什么会选择离开自己熟悉的故乡南下，顾小盼一直不知道。
林康听了顾小盼的疑问，露出个苦笑：“小盼，我这辈子什么事情都拿捏的准，可唯独在郝菲这事儿上，却是从头到尾被命运在牵着鼻子走。不停地重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傻逼循环。”
原来，两人快毕业的那年，上海有家券商到郝菲她们学校举办了宣讲会。郝菲被那家公司选上了。
顾小盼点了点头：“我听过，那家券商给的前景和薪酬都很诱人。”
林康笑了笑：“是啊，所以，我就谢绝了永辉的邀请，和郝菲去了上海。”
4.
林康从未想过，郝菲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已那样惨烈的方式。
郝菲进入那家知名的券商，一开始做客户经理，后来就是投顾，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是她们那一批最出色的人了。薪水翻了好几番不说，职位也上去了。
林康也进入了上海一家事务所，他底子好，有工作经验，所以也是做得风生水起。来上海之前，父母被他气得好几天不理他，这会儿他却可以打电话自豪地在父母面前谈自己的工作业绩了。
两个人的工作都很忙，而且为了省钱，都是住在公司宿舍。林康已经开始计划买房了，他要在上海安个家，一个有郝菲的家。
那段时间没事做的时候他就去看房。有一天天气特别好，他又跑去一个楼盘看了房，觉得十分满意，从售楼中心出来就直奔郝菲公司，包里面装着一份房子的资料。
林康挑了挑眉：“小盼，你知道吗？我宁愿那天下雨，天气别那么好该多好。你知道吗？自那次之后，我很长时间都不敢见太阳。总觉得太阳上面蒙着什么东西，很刺眼却又冰冷。”
林康没来得及上楼就看到了郝菲，还有一个人，一个年轻男人。郝菲的手揽在那人臂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从那栋楼里面走了出来。林康觉得脚底升起了一股寒意，那栋楼似乎吃吃人的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要将他吞进肚子里。
他眼前发黑，把那男人揍得鼻青脸肿。许久，他是被一声呼唤唤醒的：“林康？”
是郝菲。林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才发现自己刚刚把那个男人打得满地找牙的场景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那个男人还好好地站在那儿，郝菲的手还挽在那人胳膊上。看到林康，那个男人甚至还朝他点了点头。
“小菲，他是谁？”
那个男人笑了，林康总觉得那是讽刺的笑容，他朝林康伸出了手：“林康是吧？我是肖飞扬。”
林康还是看着郝菲，期望她解释这个肖飞扬是他的表哥什么的。可是郝菲只是对那个小肥羊说：“你先走，我一会儿过去。”
“为什么？”这是林康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郝菲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把里面的拉花搅得支离破碎，然后将勺子叮一声扔在了盘子里。她靠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林康：“林康，首先，我必须得说对不起。但是，我还是得说，我们分手吧。”
“因为那只小肥羊？”
郝菲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和他没有关系。即便没有他，我们也走不下去的。”
“为什么？”林康感觉无力感充斥了全身，只能使劲抓着桌边，才没有失态。
“林康，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给不了我安全和安定的感觉。是，你对我百依百顺，这些年也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可是，我就是感觉不到踏实。我一直在想，你那么优秀，为什么会喜欢我？就因为我学习成绩好？我真的想不通。这个问题无时无刻不困扰着我。我说来上海，你二话不说就跟我来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上海，可是我很喜欢，特别喜欢。这个冰冷的城市让我觉得很安全。当年我就问过你，我们能走多远。事实证明，只能这么远了。我不想午夜梦回，还是在担心你的离开。我受不了没有安全感的生活。”
林康迷茫地看着郝菲，她也说了啊，自己这么多年一心一意，从未生过二心，他爱这个女人爱了这么多年，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可是，她为什么说没有安全感呢？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小菲，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林康。你只要知道一点，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如果实在理解不了，你就当我是想攀高枝移情别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林康，你保重。”
林康没有回头看郝菲毅然决然的背影，他还没从郝菲的言辞中缓过神来。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和郝菲玩儿完了，已经过了十天。他打不通郝菲的电话，微信、qq都联系不上，他曾经想过去公司找人，担心郝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找上门的姨妈押回了家。
姨妈很多年前已经来了上海打拼，现在是几个姐妹中经济实力最雄厚的，在上海有一套小别墅。林康在别墅中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父母。
原来林康这十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公司找不到人，敲宿舍门又没人开，还以为这人失踪了，情急之下联系了林康家里面。
“小盼，我看见我爸妈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我把自己年迈的父母扔在家里，自己却在追逐一个永远都追不上的梦。我向公司递了辞呈，收拾了东西，落荒而逃。”
“师兄，你为什么不跟郝菲学姐确认一下呢？也许还有什么误会？”
林康摇了摇头：“回来的时候正赶上过年，几个大学同学聚会。他们见了我都眼神特别诡异，我莫名其妙，后来还是胖子把手机给我看。他加了郝菲的朋友圈，赫然是郝菲晒的一组婚纱照，在普吉。胖子还是和当年一样不靠谱，他调侃我，说我是傻逼，千里迢迢把人送给了别人。我跟他打了一架，被他打得鼻青脸肿，骑在我身上骂我是个大傻逼。”
小盼看着林康红红的眼圈有点不知所措，她其实有点理解郝菲的想法。因为，她也那么想过，但是，陕晨阳坚持了，所以他们现在过得很好。
“师兄，郝菲姐心里面有道坎，她过不去的坎。”
“嗯？”
“你的光环太大了，无论是家世还是自己，就是她说的，你在她的生命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她不愿意赌罢了。”
林康听了顾小盼的话再未说话，默默地抽了支烟，被成涛叫走了，也不知道听懂顾小盼的话没有。
成涛拉着林康往台上走，还冲顾小盼叮嘱道：“小盼，你等着啊，我一会儿让林康送你回去。”
顾小盼没有等，悄悄地退出了喧闹的会场。
她还记得自己当年面对陕晨阳的追求时那种忐忑和不安。人在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太多的人时，总是心生畏惧，本能地想要逃离。如果，愿意迈出那一步，去赌一把，就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率。郝菲觉得胜率太低，止步了；顾小盼个二百五往前迈了一步，竟然抓住了。
原来，从来命运和爱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你觉得自己错付的年华，不过是对方不愿意放下赌注的一场豪赌罢了。
顾小盼系列故事，接着之前的《对不起，我爱不起你的所有》。顾小盼总会在生活中碰到这样那样的朋友，听他们的故事，偶尔，也会讲自己的故事。爱情，多么美好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