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流到夏,
却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春和夏。
一阵电闪雷鸣过后,天空再也没有那么撕心裂肺般的怒吼。漫天的乌云,好像一抹画师翻倒纸上的墨晕,黑的,只在远处天际和地平面亲着的地方,露出一道乌白。 外边,天静得狠,也怪的很。只一会太阳就打败了乌云,在那一抹的浓黑中撕开一道金黄而红的口子。照在成林的木叶上,由远到近,再由近倒退到远处。吵杂的车厢中,只剩落雨成瀑 在A眼前流淌,一串串车轮撞击铁轨的声音,从脚蔓延到全身。
高一寒假,慵懒的阳光绕过窗户的阻挡,晒得被子发烫。一束束的阳光汇聚,侧着望去,完全可以看得清书上也说过的丁达尔效应。A还赖在床上,任妈妈催促他起床。闪烁着头像的手机屏幕上,随着轻柔的歌声,一曲《飞蛾》字幕缓缓流动“世界剩我一个,我想你也不会再来找我。我爱你像…….”
“赶快起床吧,都几点了”
“嗯,一会就起来了”
“你不是还要去问同学成绩吗?赶紧起来吧!”
“嗯,起来呀”A从不习惯有人一直催促着自己干什
么。于是,便起了床。
洗完脸,A学着哼唱那一句句抒发着许嵩心声的情话,而已上高一的他,还认为妈妈说的“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一拉手,就有小孩子了”是真的。
“五音不全还天天唱,”姐姐绵里藏针的话,“是不是
有心声了?”A还没听大明白。
“啥包,这歌蛮好听呀”
“你在学可好好学习,别分心”A的妈妈见机教育儿
子。
“嗯”A习以为常的答道。
一首轻歌响过,一首又来。寂静的屋子里,除了必要的呼吸声可以找到外,就只剩下这一首首过耳洞的歌声。A就躺在沙发上,两眼炯炯有神,直视天花板。完全不顾秀十字绣的母亲时不时的教育。用母亲的话来说,这是时不时在他耳边鸣鸣音。手机就撂在沙发上,A似有所思。
“嘀嘀嘀”有力而熟悉的QQ提示音响的令A也猝不及
防,一脸迷茫惊讶的表情后,他回答了B的问话:
“在?
“嗯”
‘告你你个好消息吧?
“什么好消息呀?
“你知道不知道你期末考了多少?”
“不知道呀,正想问你们呢。”
你知道不知道你考了37名,全校的。嘿嘿.…....
“嗯?你在哪看的?”A为自己的成绩差异道。
“我同学E有咱们学的成绩单,我看的。”
“那还行吧,你呢?”
“我考得不好。哎,给你商量件事吧?”
“啥事呀?”
“你先答应我吧”
“那你不先说说啥事么?”
“开学调座位咱们一组吧?”
“嗯……嗯…….中吧”A的口气中明显带有一丝顾虑。
“那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你可一定挑我跟你一
组。”
“嗯……”A还没有从顾虑中摆脱出来。
寒假放假前,A和C是同桌。因为小组内成员的安排,阴差阳错的让他俩坐在了一起。A还兼任班长,除了上课在座位上外,严于律己的他,总在堂桌上维持纪律,带写作业。自然,C和她一开始并不多说话。只是名义上挂着一个同桌关系。C自然叫A同桌。
因为A擅长几何,对于完全没有空间思维的C来说,几何像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怪物,看着就让她头疼害怕。一组的同学也都困难,当初就是因为热心被推为班长的A再次发起成立强学会,决定以课余时间来帮助同学。在这样的氛围下,A和C很快成了学习上的好战友。也成了课下的好棋友,他帮他学解析几何,学累的时候也陪她下几盘自制的五子棋。这种简易却充满快乐的娱乐方式,是A看着C和D玩的时候,学会的。而后A答应C,来年他们还坐同桌,他帮她学习,让她不再当用了功却没又成就的学生,他俩达成协议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心的笑了。
火车静静的向前开动,窗外的天空渐渐的已经黑了。七月的北方,尤其是有雨的黄昏,天空五彩斑斓,似一场揉碎在浮藻间彩虹似的梦。
又一次的第一次,第一次要去北京,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结伴出远门。然而,从A还稚嫩的脸庞上看不出这是他的第一次出行,没有喜悦和激动,反而在他的眼神中,能冥冥感受到一中莫名的失落,也可能是一种不安。一路沿途的夜景,让人没有准备的闪电,闷闪而不发声音。白光扫在车窗上,映得附在玻璃上的水珠,晶莹透亮。
寂静的美丽,或许今夜沉默。不是因为失于感叹,而是还没有燃烧过。
沉溺冬日的人,多是找到了暖心的话。转眼,高一下班学期便开学了。
晚风轻轻掀开藏着嬉笑的窗,月儿悄悄挥洒,沿着蓝色的帘子,淌在挨窗边同学的桌上。没有人注意到,月儿的艺术,更没有人看的出,一个个窗台,清风和明月的交织。一年8班正借着晚自习的时间,调座位。
新学期刚开始,咱们的同学都想调个座位,不是新年新气象嘛。今天,咱们就趁这自习课来商量商量咋调?同学们同意不同意?”
那有啥同意不同意的,同意”同寝的兄弟E先带头呼
应。
“嗯,”
“同意”
好...就等这一天了……”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
一句也应着。是一个月寒假的期待?是对旧同桌的忍
耐?是对一组人的不舍?还是新年给人的快感仍没退却?人们也无暇顾及这些高声低语的语气。只等着班长开始分划座位的调法。
“既然大家都同意换座位,那咱们商量一下怎么调。”
“商量啥商量,你一说不就好了么?”信任班长的人起哄道。
哎,还是商量一下好。一节课的时间我们也不能讨
论的太多,我先给出一个方案,大家看行不行?
“中,
“同意”
“没意见”
“那我先说了,不好的地方我们再商榷。”
说就说吧咋这么多废话。”一个与大家格格不入的不屑被悄然淹没在了一种无形的赞同声中,这个声音多么脆弱。
“我想咱们搞一下创新,在原有前10名当组长的前提下,整点新的。”讲台下更多的眼睛注视着黑板,认真准备听下文。有那么几小处冒出声音,大概是在为调座位准备些什么了。
“怎样说呢,就是改变我调你的做法,采用你挑我我
挑你的方案。”
对这种新的玩法,看着大家一脸的迷茫,班长解释起来自己的方案。
“也就是说,谁愿意跟哪位组长一组就举个手,然后这个组长反挑举手的人,挑够6人一组。举手多的就不说了,如果有举手不到5个的,等到全部结束后,
没有座位的同学凑齐。”
没等班长说开始讨论,一阵阵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同学们激情的讨论着,你拉我坐一组,我拉你坐一
桌。好似天衣无缝的方案,其实存在巨大的破绽。
“咱们坐一组吧?”一个细微轻柔的声音,软软的打断了有着些许沉思的A。
嗯,可以呀”还差一个人的悬念这时候有了着落。还是沉思的A可能不会想到,这个刚刚接触的声音,竟会那般的闯进他的生命里。
而后,也没人提出这方案的弊病。调座位的事宜在班长的预设方案下敲定了。好像每个人都快乐的组合成了一组。那晚,离放学有十分钟的时候。按各自的组合先凑成了一组。按常规,凑成一组定好组的位置后,小组成员的坐次是组内来天自己决定的。
好像接着晚自习的思考,回到寝室的A一头扎进床
铺,两条胳膊交叉在头下,倚在整齐的被子上。
“哈哈,这座位整得中”E跟S有说有笑的回来。S不在这个寝室住,因为和E是从初中就铁过来的哥们,总是习惯性来E这。
A仍不言,也不动。应该没有听到E的话,或者他不
知道怎样回应这样的问题。
“咋了?咋不理我了?你给这弄啥哩。这次座位调的
好。给力!”
“啥给力不给力。还行。”一边回答,A也就坐了起
来。E跟S也几乎同时坐了下来。
“E,你跟谁坐一起了?”A问。
“哈哈。”E只笑而不答。
“嘿嘿,E给她坐一起了。”S说,“皮儿现在可是有情
况”
“哈哈,E~交代包
“净听他胡说。没有的事,有这好事会不跟你兄弟
说。
奥中了中了,真是装哥。”S用朋友的口气讽刺道,
“装哥的嘴…….”
“哈哈哈哈哈哈”这样的玩笑就在一笑中飘过,像这种
乱说的红线,没人在意,只是当做笑谈。
“哎,A。你那组可都是美女呀。”E又来开A的玩笑。
“哈哈,正不好办这事哩。”
“咋会事”E跟S同声问道。
“这组是定过了,组内.….,
“哈哈,这还不好弄,你往中间一坐,整俩美女不就
中了,哈哈”
“你放屁,说是这么说。”
“那你想怎样坐”S问。
“昂,你先说说
‘我想好了不是就不愁了”A说,显然是心中有数了,只
是身为班长,又是组长,这样的办法自己说出来,难免自私了些。
“哈哈”又是都笑了。同寝剩余的人都自己干自己的
事。
没人在意已关了的灯。
“咋还没睡,你们几个在干啥!?”门外查寝的老师敲了几下门。
“奥,就睡呀。”
“赶紧!”撂下最后的通谍,老师便走了。
“那样吧,你再想想,还有一晚上时间不是吗。”E
说。
“呵呵”
“那样吧,S,你跟J一个寝的,你们商量咱们组怎样
坐,明天你们安排包。”
“昂,那也中,你是班长,事也比较多。”E说
“那也中包”S说。
“嗯,最好让我坐边,”A告诉S
“咋还不睡,记你们的名老。””老师又转了回来。
奥,睡呀睡呀”边说E做着上床睡觉的假动作,一手趴着床上的手梯,一脚踩在a的床单上,而嘴里依然还商量着未商量完的事。
那我回老”S边走边说。
“不敢忘了,最好让我坐外边。”
奥奥奥,”S急匆匆关上了门,朝自己的寝室跑去。
第二天,这组的组员如期的到齐了。A,J,S,G.B,C。刚好三男三女。S的方案着实让A不知所措,可是,他竭力的否定似乎并非有用。在S和J的窜啵下,A无力接受了结果不是自己所愿的投票。A坐第四排中间,B在左,G在右。C坐第三排中间,S在左,J在右。并不是G和B不好,只是他的心中还有约定,也只是不习惯和女生坐同座的他这样难免尴尬。接受这样的安排,是S的窜唆,也是A觉得B还蛮熟悉吧。而后,一组和而不亲的小组便这样生成了。第三排玩得到一起,第四排的说得来。
夜已经深了。晚风习习,借着车厢里的灯光看得见一路弯腰的护林带。车里安静多了,有的人倚在椅背上鼾声雷雷;有的人伏在近车窗的桌子上,嘴角略动,像是做了个美梦,正香甜的叙着梦话。同行的F依然兴奋的玩着手机,那一声声窃耳的“嘀嘀嘀”钻进A的耳洞,骚动他不太平静的心。
刚开学的学校,冬末春初,除了同学无意的调侃,实在找不出好玩的游戏。爱讲故事的青春期也早榨干了一寒假积累的趣事,啥广场看烟花,路边赏灯,啥大门口放炮嘣了手,啥大年三十吃饺子吃着了钱……这些待冬的孩子,并没有真正感到年的气氛。乘着这冬天的末班车,他们更需要的,是一场大雪。
这天早上来,格外的冷,多半穿的少的同学刚跑出寝室门口就跑回去换了厚衣服。A喜欢冷天少穿衣服,用他的话说,这点冷都受不了,还能受得了啥困难。很明显,他喜欢用这样的方式锻炼自己的意志。
就这样,裹着一件薄棉衣,A和同寝的人一起从寝室出来。在别人看来,他穿的确实太少了。
到了教室,A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背记英语,一声
声极不标准的口音充满还没有多少人的教室。
coming~~~“不用看就知道是G给A招呼呢。
“欢迎~”模仿着英语的发音,A也对G一个习惯性的
玩笑。
这样自然的调皮对话,从他们坐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j就成为了一种习惯。G一边coming一边就坐下了。
“来,让我出去。”抬头看看表,这时该A记迟到了。
“嗯”G一边答应,就将椅子往前挪。腾出A过去的空隙。有时G还眨着她迷人的眼睛,配上她那嘟起的小嘴,可爱极了。
B还没来,A左边的空隙很大。按说a不用走谷这边。
但从谷这边去记迟到的话,能给总来迟的B留下时
间。
今天,可能是个特殊情况。眼睛扫到B这的A停笔了,他不知该如何才好,记她的名字多不够朋友,不记吧,当的这叫啥班长。就那么几秒的犹豫后,A还是记了B的名字。
记完迟到,A接着自己的早读。
“祝贺祝贺……”
“随意随意at well"这种从初一就养成的记忆习惯有点难堪,在行家眼里,这样的方法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哈哈”
G侧着脑袋,将翘在嘴角的秀发捋过耳后。“你怎么这
样背英语,真好笑哎”
“这你就不懂了包”A也侧过来脑袋,迎着G的目光,
一眨一眨自己的眼睛,修长的睫毛呼扇呼扇的。
"whatever is worth doing is worth doing well"太不
标准的英语发音再次想起。
这时B才姗姗来迟。
“今天要下雪耶”B对自己的迟到好像从来都无概念。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A用班长的语气问道。“我可把你的名字记了。”A的语气中,这句话里,班长的口气明显衰退。
“没事。”B因为要下雪的事还是激动。“今天真的要下雪”
“真的?”G也因为有这样的爆炸性新闻激动了起来。
“先早读吧”
“哦”G和B都嘟着小嘴。
"there is no denying that.....”A吃力的记着高级句
子。
“这个”“这个that发音不对”G咧着小嘴,水灵的眼睛,和纤弱的手指向A的课本。就在手指划着书的那刻,无意的两人的手碰了一下。
“那应该怎么读啊”A将书向自己的那边轻微的挪了一
点。
“应该将舌尖上翘,瞬间发力,that”
“that, that that 是这样读吗?
“哎哎哎,快看快看,真的下雪了”B一手拍着A的肩
膀,一手指着窗外。
“嗨,真的呀,你预报的可以嘛”A也按纳不住雪给的
激动。
A的眼睛里流露出冥冥一种出自对大自然的欣赏,顺着B指的方向看去,雪细细的下,不像鹅毛亦不像柳絮,只是盐粒一般簌簌的打在窗台上,再跳起来,挨着玻璃滑落在窗台上。
都看啥呀看,没见过下雪?!”班主任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后门口,一副职业性的严肃样,可嘴角闭合时,还是暴露了一点高兴的味道。“赶紧早读包......”
A收回不舍的端详,放在面前的书怎的好看,却不如
窗外的雪有吸引力。A端正着脑袋,眼睛却斜视着窗外,那屡目光的前方刚好是B俊俏如滑的侧脸。 躲躲闪闪的A的眼睛里,还没有揉进过如此的清纯,同桌一个星期了,他看的,不是黑板就是书桌。A还没有这样看过她,以一种全新的,不是讨论学习的眼神,这样看过。
雪越下越大,不再是米粒一般的小雪,而是六角白花。窗外的树儿白了,草地白了,屋檐白了,窗边也白了。而窗下路灯成列的路上,雪儿害羞一样,碰着
路面便化了。而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中,两节课已经过去了。隔墙的操场上,一层厚厚的雪就那么不知不觉的堆砌,慢慢的,它已能够没过一个人的脚踝.
“滴呤呤呤”大课间到了,一股学生从楼梯拥下,终于能找到了憋了一年的期盼。A和自己的两个同桌,也都像个孩子,到挨着教学区的操场上玩起了打雪仗。A是这样的开心,如回到了小学一般,那般的无邪,快乐。
“哈哈哈…”一阵阵的笑声随着风雪,就那样弥漫着
整个冬天的天空。
“啊,嘿嘿。你咋这样呢!”B说着,蹲在地上,抖落
被打在衣里的雪。
“哦,咋了”A和G收起笑,赶紧朝A跑来。
“你都把雪球仍到人家衣服里了…”B看着A暖暖的抱
怨。
“啊,这样啊。失误失误,G,你帮她把雪抖出来吧”雪还没抖落干净,大课间就以这样的结局收尾。三人一起上楼。B还向后弓着,应该是雪水冰到了后背。G还那样帮着李抖着雪。A却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跟在俩人后面,不敢做声。说是不敢,却更像是因为没有遇见这种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铁皮车窗外,平静的夜再次掀起肆虐的狂风,路边成排的杨树,抖动着枝叶随着狂风乱舞。夜幕笼罩着的,应该是乌云交织,两片乌云的交界处,一道道白光伴着隆隆响声滑坡寂静的夜,说是夜,却也是黎明。低头打盹的A被同行的F告知再有30分的车程他们就将驶离河北进入北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