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烩18丨陈芳,我找你

想起一个人,你会因为什么呢?一首歌,一句话,还是某一个动作。

闲来没事,上网搜索老电影来看,就选了张艺谋的电影《有话好好说》。观看的过程中,电影《有话好好说》中姜文的一句话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陈芳。

姜文饰演的赵小帅与瞿颖饰演的安红吵架,安红回了家,赵小帅要哄她下来,叫张艺谋饰演的收破烂的来喊人。收破烂喊的是:“安红,我想你。”张艺谋的声音十分嘹亮。看他喊人的样子让我们想起了我喊陈芳的样子。

我喊陈芳可不和电影里赵小帅喊安红一样的目的。他是要哄女朋友,我则是呼朋引伴地喊,叫陈芳出来玩。他是成人间的喊话,我是孩子间的呼唤。

陈芳和我是同一个村子,她虽是女生,可是活泼好动,总是跟我们男孩子一起玩。我离她家比较近,她就让我有好玩的事叫上她。原本我想一个男孩子去叫女孩子多不好意思,就拒绝她。她就拿出她的小拳拳来威胁我,而我身子比她小,只好就范了。

第一次去喊她是要叫她一起去抓蝌蚪。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暑假,有朋友发现村头小溪边的沟渠里有蝌蚪。我和几个朋友知道后就想去抓几只回来养。我让他们先走,说要去叫陈芳。

陈芳家是村里少有的两层楼的房子,里屋与外门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平时外门是关着的,要大声叫才会有人来开门。我来到她家外门口,从门缝往里看看,没见到人。我就喊了一声“陈芳”。可能比较小声,没有反应。再来,我就鼓足劲喊了一声“陈芳,我找你。”

这次奏效了,不过是喊来了陈芳的妈妈。我就说:“阿姨,我是秦海,来找陈芳玩。”她打开外门后,就在里屋门口冲楼上喊一声“芳啊,有人找你。”陈芳这才下来了。她见我来了,就说等一下,要换衣服。

她换了身运动服,穿了运动鞋。她跟她妈说要出去玩,然后就跟我走了。

村头小溪的水清澈见底,有不少人会来这里洗衣服。溪边有田地,田间有引水的沟渠。那小蝌蚪就在沟渠里。我们到时,其他朋友就在低着头找蝌蚪了。

沟渠的宽度不大,我们一脚就能跨过去。我们双脚跨过沟渠,身子下蹲,聚精会神地看着。有的用小网兜去捞,有的就直接双手靠拢去捞。捞到蝌蚪就装到自带的塑料瓶里。

不少朋友已经捞到不少蝌蚪了,有的还将塑料瓶举得高高的,炫耀式给我们看。陈芳总是没捞到,有点心急了。她一抬头,看见我蹲在她前面,就赶我走,说:“别在我前面挡着,屁股对着我多不好呀。”我只好往前走几步,转过身面对着她。

她把两手放在水里,等待蝌蚪游过来。蝌蚪游过来了,她把手一抬,没捞到。她见蝌蚪还在下面,就又把手放下。蝌蚪溜走,她手跟着追。可腿移动的速度不够快,一不小心摔了。还好她屁股够大,卡在沟渠中。她忙喊:“秦海,快来扶我呀。”其他朋友见了都哈哈大笑。我赶快去扶她起来。她起来后拍拍手说:“有什么好笑的。”说完,还用犀利的眼神等着我们。

几个人做了下鬼脸就继续抓蝌蚪了。我安慰她说:“没事,我抓了几只,送给你吧。”陈芳看了看我,就从我手里拿走了塑料瓶,说:“那谢谢了。”脸上又有了笑容。

以后有活动我还是会去叫她,都成了她家的常客了。去久了还有额外收获呢,阿姨会送我苹果、梨,或者一些糖和饼干。她就说这是犒劳你的,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将军,我是她的小兵。

作为小兵,我有时还会接到特别任务,如早上六点半叫她起床。六年级那会她开始迷上了跑步,更准确地说她是注意起自己的身材了。她就打算早上起来跑半个小时,然后回家洗澡吃早餐。叔叔阿姨都是七点左右再起床,反正电饭锅晚上已定时,早上时间到粥就好了。

这次要叫她可不能跟往常一样在外门那里喊,而是要跑到房子后面的路上对着她房间的窗喊。一大早,这样对着窗喊还怪不好意思的。有时一两声“陈芳”就能把她叫醒,这当然是好事。可叫不醒,就要多喊几句。一喊久了,就会打扰邻居。有人回一句谁呀,我马上跑开,躲起来。

叫醒她,我的任务还没完。我可不能回去继续睡,而是要陪跑。好吧,我现在有跑步的习惯要感谢她当年的“摧残”。我们绕着村里大道跑一圈。她跑得很轻松,斗志昂扬的。我一落后,她就往回跑,催我快点。我只能不休息,继续跟着她跑。

跑完,我们就各自回家吃早餐。去上学,她倒来叫我了。我们就一起走去学校。

上了初中,学校离家远了一点,走路要二十分钟,我改骑自行车上学了。这陈芳跑来我说:“以后上学,我要搭你的便车。”我问为什么。她说:“没什么,就是骑车太累了。”跑步不累,骑车累。分明是懒,要我做她的车夫呀!虽心有不甘,但受不住她的哀求,就只好答应了。

每天她吃完早餐,就过来我家叫我。我三下五除二把粥给喝了,再塞几口油条。我骑自行车,她坐在后座。我们会聊聊学校的趣事,一路有说有笑的。

有一天,学校生物课讲了生理卫生课。书上的图片过于恶心,我都不敢看。对于这方面的内容,老师也没有详细讲,就只是说青春期会有什么反应,记下来考试会考。

放学路上,我载着陈芳。一时兴起,我问:“陈芳,上课老师讲了女生青春期发育会来初潮,你初潮时什么反应?”她听后,叫我停车。我停了下来,她打了我右臂一拳,说:“下流。”我愣住了,她就自己跑回去了。我多次喊她别跑了,我不问了,快上车吧。她都不理我。

第二天,我喝着白粥,心想她会不会不来了。正想着,她就在门口出现了。“秦海,还在磨蹭呢,快点。”她笑着对我说。我们就又像往常一样去上学。路上,我就没问她了。到了学校,她说:“昨天那事,我不怪你了,以后少问女孩子的事。”

女孩子?这词让我重新认识陈芳,原来她是个女孩子,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假小子了。她有着乌黑的长发,笑起来有两酒窝,耳朵边不知何时多了耳环。

看我们经常一起上学放学,有同学就传我们在谈恋爱。当时,我就解释说没有的事,我们只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们的交往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成绩也一直很好,家长对我们也放心。

高中,我们依旧是同学。这时,她还会来叫我上学,只是她自己骑自行车了,毕竟学校更远了。在学校里,课间休息,我们会去找她聊聊天。放学,我会去她的教室教她数学题。我们一直很好地交往着。

我发现自己喜欢她的时候,是在高三繁忙的复习阶段。不知是复习的焦虑感,让我想得到一种情感寄托,还是真的是日久生情,情窦暗生。

一模考试后,我们在学校里散步,不想太早回家。她说着她不会的题,我时不时附和几句。突然,我对她说:“陈芳,我喜欢你。”她以为我是开玩笑,就拍拍我的肩,说:“臭小子,连老娘都敢调戏呀。”“我是认真的。”“不管真的假的,还是度过这个高三吧!”

她可能是怕影响我的学习,就渐渐疏远我了。不再叫我去上学,不再和我在学校散步。她身边有别的朋友陪伴了。后来,我想通了,等我考上大学再去追她吧。

高考结束了,单调的高三生活总算结束了。不久,成绩也出来了。我们成绩都不错。但填报志愿时,她去了和我不一样的学校。从此,我们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生活着。开学阶段,她还会打电话跟我聊几句。后来,就各自忙自己的学业了。

好久不见了,陈芳。从电影中的喊话,我想起了和她之间的故事。

我拿起手机,找出她的号码,拨打过去。

“喂,谁呀?”

“陈芳,我找你。”

原来她手机丢过一次,没了我的号码。我们聊了许多以前的往事。她说:“真是感谢你那些年的陪伴与包容。”我说:“没事,不用客气。”她在另一座城市打拼着,依然是单身一人。

“回家后,我们再联系。”

“好呀,我还会再去叫你出来玩的。”

挂断电话,对着天空,我又喊:“陈芳,我找你。”喊完,我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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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四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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