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二光突访
在校本部熬了一个星期后,暑假正式到来。高中同桌、考到上交大的二光趁着暑期长假,前来北京探亲游玩。
从上海到北京千里之遥,当他拎着一袋上海正宗的大白兔奶糖,饱含热泪地站在我面前,和我紧紧拥抱在一起时,我竟然小小地感动了一番。
当我们洋溢在故友重逢,挑灯长谈的绵绵喜悦中时,这厮可能是良心发现,向我道出了实情。原本他此次进京,并没打算来找我,只是在火车站,被小偷顺手牵去了钱包,等他出了站,一摸兜,仅剩下40元人民币。他环顾四周,举目无亲,突然就想起在北京,他还有我这么一个同桌,于是就坐车来了北邮,准备在我这里借宿几晚,顺便再借几张印有毛爷爷头像的纸张。
寝室里其他三人均已经回家,只剩下我一个人独守空房,我本也想回家去,躺在我那大床上,一觉睡过这漫长的暑假,二光的突然到访让我不得不改变了初衷。
“果然是好兄弟,我这次来真不是为了你。不过你也别吃醋,我来是为了一个女生。”二光躺在我室友的床上,双手抱头,大饼脸对着上方的铺板,一脸地春风得意。
“谁?”我对这厮的情窦初开来了兴趣。
“你认识的。”二光并不直说,卖着关子。
“咱们班的?”我见二光点头便继续说:“姚天琪?”
“我眼光有那么差么,就那肥婆的吨位,我一看就发憷。”
“汪月如?”我又试了一个。
“哎,虽然我对她有过念头,但人家已经跟班长好了。”
“你是说汪月如跟刘子岩好了?我操,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哎,一朵鲜花啊,他俩怎么好上的?快给我讲讲。”
“操,现在是聊我的事好吗?算了,我告诉你吧,我来北京是找冯婧的。”二光见我没有兴致猜下去,便不打自招, “我俩在高三下学期就好上了,不过那时候咱们学校查男女搞对象查的厉害,我俩就一直处于地下状态。”
作为他的同桌,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二人的隐蔽工作做得着实好。二光把他俩的过往娓娓道来,我津津有味地听着,企图听一些‘奸夫淫妇’的故事。
冯婧她爸爸是我们市的林业局办公室主任,二光他爸是林业局一个普通科员。高三的下学期,二光爸准备提科长,冯婧爸有着关键的一票,于是他爸就打起了冯婧的注意。
那天,二光爸送他去上学,买了两箱特仑苏牛奶,说让他给冯婧送一箱去。他跟冯婧原本并不熟,为了老爸的仕途,二光不得不硬着头皮给送去了。你猜怎么着?一个星期后,冯婧竟然也给二光回赠了一箱牛奶。
不过二光送的是48元一箱的蒙牛特仑苏,而冯婧回送的是24元一箱的三鹿纯牛奶。冯婧喝了二光送的牛奶,每天是春光满面,意气风发。二光喝了冯婧送的牛奶后,整日是腹泻不止,拉肠跑肚。后来三鹿奶被查出是掺加三聚氰胺的毒奶后,我们才知道高三下学期那段时间二光老是往厕所跑是有原因的。
冯婧知道二光这个情况后,深感自责,给二光买了些止泻药。这样一来二去,他俩就暗生情愫。后来冯婧考上了清华,二光考到了上交大,二人便开始了异地恋。
连二光这种毛都没长齐的人都恋爱了,我还是孤家寡人,不禁悲从中来,我也想姑娘了。
36, 插播一条对三鹿奶的怀念
两岁之前,我无所顾忌的允吸母亲的乳水,日复一日,三餐皆如此。以至于当母亲掐断我的奶源后,我嚎啕大哭,几成泪人。时过境迁,转眼十多载,我已回想不起伴随我幼年,从瘦小母亲体内释放出的那浓浓的母爱的味道。
从小瘦削,母亲大人为此担心不已,向邻居学习做饭技巧,去老中医家找寻食补药方,甚至有段时间我想去少林寺学习武艺,母亲也有些许动心。
那时候‘每天一杯奶,强壮中国人’的口号还没提出,但喝牛奶能提升人的健康已经在人们的意识里根深蒂固。我记得母亲买的第一箱牛奶是蒙牛产的,还是那种硬纸盒的包装。
买回来之后,我虔诚的拿起箱中一盒牛奶,小心翼翼的将吸管插入,双眼紧闭,轻轻允吸。第一口入嘴,淡如水,微微带有酸味,第二口入嘴,满满一嘴,却是一股刷锅水的味道,第三口入嘴,喷了满地,湿了一鞋。
至此但凡遇见蒙牛奶,都嗤之以鼻,不过幸而有我们河北本地著名乳业集团-----三鹿集团。我的童年才不会断了奶。
三鹿之于我,属于人间甘露三千杯,一杯一杯复一杯。我整个童年喝的最多的便是三鹿奶。因为不习惯纯牛奶的味道,我只喝酸奶。而三鹿酸奶比一般别的品牌的奶都酸,所以自从尝过第一口三鹿后,我便爱上了那股浓浓的酸味。我曾经不小心喝过一口过期的伊利奶,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伊利奶的酸味敌得过三鹿。从那以后,我偶尔也会换换口味,整几袋伊利奶下肚。
2008年八月底,我正式升入高三,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在这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日子的操练的一年,我需要一个强大的体魄。于是开学第一天,我从超市买了一大箱三鹿酸奶。虽然此时宿舍其他哥们早已投入特仑苏的怀抱,而我一如既往的挺着三鹿。它包装简单朴素,价格实惠利民,味道酸甜可口,得此饮品,夫复何求。
然而九月中旬,电视新闻陆续开始播报三鹿奶粉三聚氰胺事件。到了九月底,三鹿奶一夜之间全部下架。当天晚上,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里埋头苦学,而是早早下了晚自习。一个人躲在宿舍里,一口口喝着剩下的几袋子三鹿酸奶。面对着伴随我近十年的饮品即将退出历史舞台,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不消片刻,几袋奶一饮而尽,振臂一呼:一切都过去了,永别了,我的三鹿,我的奶,我的青春。
自从失去了三鹿,我就很少喝牛奶了。曾经沧海难为水,没了三鹿我喝谁。可是睹牛思奶,睹奶思三鹿。当三鹿被三元收购的消息传入我耳中时,我本以为我能接受三元作为三鹿的替代品,毕竟他们都姓三,可是从三元那里,我却再也找不回了三鹿的味道。
37,隐约看到了希望
我陪着二光去清华园找冯婧,二人一见面就你侬我侬,我不得不做了一回高瓦的电灯泡。高中的时候,我就很讨厌冯婧,她学习很好,但是为人傲慢,说话刻薄。要不是因为二光,即便同在北京,我断然不会再跟她往来。
二光都恋爱了,暂且不论他女朋友怎么样。至少他现在是有了一个可以分享悲伤与喜悦的人了,最主要的还是个女人。
我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当中,此时的我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闪光点了。初来北邮的时候,我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我告诫自己要泡妞,要学术,要文艺,要肌肉,要做高中时候畅想的那些事。
一年过去了,审视自己,才发现两手轻轻,腹中空空。学术上没成绩,感情生活一片空白,身体也没能练出条格。总之一切都没有遵循我设想的轨迹行进,我仿佛陷入了一片迷茫的沼泽,越挣扎越陷落。此时自救是来不及了,只能盼望着有人前来营救。
整个暑假,我呆在学校里,好吃懒做,无心做事。生活开始荒芜起来,我就打起了曾经嗤之以鼻的网游。在游戏里,我骂着街,摔着键盘,活生生一个无赖。不过无所谓,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我肆无忌惮。静下心来,当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屋子里的时候,便会深感寂寞与卑微。
在我意气低沉的时候,程蝶解救了我。8月初的某天晚上,程蝶与我聊天。我得知她虽然没能考上北师大,但被第二志愿首师大被录取。也就是说,暑假过后她便会来北京上学了。
我喜上眉梢,只等佳人。
我感觉我的春天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