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有大志.初恋

  那还是2011年的春天,阿图正上高二,坐在前排的她总是因为上课说话被老师责骂,终于有一天班主任受不了她把她调到了第五排,第五排坐了两个男生,那时候班里的课桌还是三人一排,她坐在最边上。现在想想,那就是阿图生命中的一个闪光点。多少经过她生命的人之中,就在那一年她遇到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高二的阿图英语语文很棒,理科特别差,偏偏她还选了学理,于是每次的考试总是出现悬殊很大的结果,比如那一次她的语文英语都考了一百二十多分,而物理考了11分,化学考了9分……班主任是化学老师,理所当然她就被叫去了办公室,老师说了很多,有一句话很讽刺,他说你看你的物理化学加起来还没有你语文或者英语一门成绩的零头高,这样子的话你还不如去学文科了,说不定以后你还能上二本,但不知道为什么,阿图也犹豫过,最终还是留在了理科班,不知道谁给她种的印象,学文科以后毕业了找不到工作。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嘴上也说后悔,但阿图自己心里明白,她从来不后悔当年留在五班的决定。

  就这样阿图换了新的座位,有了两个新的同桌,刚开始两个男生都不爱搭理阿图,虽然也在一个班级学习了一个学期多,但之前阿图坐在前排,跟现在的同桌没有多少交集,偶尔打个招呼就像熟悉的陌生人。两个男生对于阿图的到来表现的十分不屑,理科班最频繁的课程出了阿图喜欢的语文英语便是数理化,偏偏物理老师总是喜欢留例题在黑板上让大家算然后自己走来走去看大家怎么算,阿图的头就大了,对于考11分的她来说这是十分尴尬的,因为她低着头在本子上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正好她还坐在外面一列,老师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到她的本子上空空如也,这种场景阿图特别讨厌,于是她小心翼翼的问新同桌Z,看能不能物理课换一下座位,让阿图坐在两个人中间,这样物理老师就看不到她的本子了,哦,对了,还没有介绍阿图的新同桌,两个男生一个叫大志,还有一个就叫他Z吧。阿图问Z的时候Z拒绝了,他也和阿图不熟当然不愿意换,这种结果让阿图很尴尬。最后就也没有换,阿图默默的在心里记了Z一笔。

  日子就这样过着,大概开学一个月以后,四月了,阿图和同桌们的关系也稍微好了一点,融洽多了,四月初的清明节放假,阿图听到同桌他们还有班里别的男生说放假出去骑自行车,阿图很想去,本来阿图就是一个很爱热闹也很男孩子的女生,她还怕男生们拒绝她,问了之后他们说那就来吧,不怕苦不怕累就走。阿图很兴奋,一方面终于可以和同桌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另外一方面她还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骑自行车式的郊游,对于那个时候的喝酒唱歌的娱乐活动来说,这无疑是更加吸引阿图的。问题来了,阿图没有自行车,别的男生几乎人手一辆,于是阿图想起了一个初中同学,他有一辆自行车,阿图试着联系他,最后在出发前一天晚上借上了车,擦干净了车又打了气,阿图心里满满的期待第二天的行程。

  第二天一大早阿图早早就醒来洗了头发,收拾好东西以后阿图骑着自行车来到集合的地点,然后等大家人齐了以后就出发了。大志和Z的性格不同,平时大志家住的比较远,他和另外一个男生H总是骑自行车上下学,所以车骑的挺快,身体素质也不错,一行人骑着骑着大志就和另一个男生到了最前面,远远的丢下了阿图,Z还有剩下的几个人,阿图心里想着追上他们,让他们看看自己也是很强的,无奈自己借的自行车阿图并不是很习惯,所以总是慢。阿图总觉得大志有点高冷,不过有一件小事让她心里很暖,大志刚开始不爱搭理她,但是阿图骑了一会车以后发现有点吃力,原来自行车有一点小问题,本来就只有阿图一个女生,要是掉队怎么办,后来大志试了一下阿图的车说你骑我的吧,阿图不好意思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她骑上了大志的自行车,瞬间轻松了很多,大志依旧没说什么,很快的又超过了别人,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当时阿图心里想,这个男生也太厉害了,骑着一辆并不轻松的自行车还那么快,而且身体也很结实。阿图一向对于这种运动男孩没什么感觉,但这回她却莫名的对大志有了一点好感。后来骑到了地方大家一起吃了饭,那个地方正好还是阿图的老家,虽然阿图没有在那里生活过不过还是有亲戚在这里。他们还去爬了山,那些平时没有什么路的荒山,也许是鞋子没穿合适,阿图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脚特别疼,脚底板好像火烤一样疼,她一瘸一拐地跟着大家下山,还路过了一片坟堆,男生们还要开开玩笑说什么鬼来了之类的话阿图一看天也阴了,顿时心里就发毛了,加快脚步跟上大家的步伐下了山。

  下山了以后阿图心里想,这个状态怎么再骑自行车回家,她的体力已经透支,根本没有办法回去,最后男生想了一个办法,正好班里还有一个男同学家在这附近,他骑着阿图的自行车跟别的人回去,让阿图自己一个人坐城际公交车回,阿图当然巴不得,就这样,一天结束了。

  回家后阿图脱了鞋一看,两个脚底板都磨出了水泡,疼的她龇牙咧嘴,但心里却在纠结一件事情,她觉得自己也许喜欢上了那个高冷健康的大志,也是那个默默的跟自己换自行车时候的温柔男孩。阿图心里化成了一汪水,此时的她刚从一段网恋中走出来,16岁的花季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假小子阿图觉得自己懵懵的,她也说不准她会跟大志发生什么,也许傲娇的大志根本不会喜欢有点胖有点疯的自己。阿图那晚有点失眠,她觉得自己是单相思。

  假期还有两天,阿图有大志的电话号码,她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她给大志发了第一条短信,发出去的一刹那阿图心里特别紧张,她很怕大志不理她,更怕大志嘲笑她。大概过了几分钟大志回短信了,几句简单的寒暄以后阿图想要切入正题,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大志自己的心意,至于大志怎么想,她不管,心里却也偷偷期待。如今看来那时候的大志真的是一个特别单纯耿直的boy。当阿图颤抖着在键盘上摁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这几个字时,她的内心很激动,她好像第一次恋爱一样忐忑,甚至留下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眼泪。短信发出去大概半个小时,大志回复她了,说为什么你喜欢我,阿图有一点心急,立马回复,没事,你要是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后来的几天,他们总是用手机发短信,就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了。

  清明节的三天假期一晃而过,假期过后是学校的第一次月考,阿图去学校很早,她和闺蜜们等在教学楼的外面,等着进考场,阿图突然用余光瞄见不远处人群中那个挺拔的身影,是他,大志。阿图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她暗暗想着怎么告诉闺蜜们她和大志要在一起了,还是先考试吧,考完试再说。那天的考试阿图都是浑浑噩噩的,做题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大志,她和大志不在一个考场,她想着大志现在正在奋笔疾书吧,想着想着就傻笑了,然后又马上意识到在考试,赶紧擦擦口水认真答卷吧。

  就这样,接下来的三个月里阿图和大志在一起了,阿图想过无数种和大志约会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这一种,除了有时候放学大志带阿图吃个炒米饭之外,平时周末两个人的约会都是集体约会,大志那时候和之前高一班级的几个男生关系不错,后来分班了,但是他们的感情还是很好,周末总是一起出去公园玩,或者喝啤酒,自从大志和阿图在一起以后,他们的男生世界就多了一个阿图,有一次在公园,大志一起的一个男生还严肃的问阿图到底喜不喜欢大志,阿图都快臊死了,不过也承认了确实喜欢大志。那些时光虽然也快乐,但阿图却很少觉得是在和大志约会,更像是一群朋友的聚会。

  两个人也是单独出去过的,有一次大志约阿图去了一个公园,那是阿图小学时候起就总是爱去的地方,大志约她去了那里,两个人默默的散步,或者聊天,还是有一些生疏,但阿图觉得很开心。

  阿图之前总是在学校上夜自习,就是晚上八点到十点五十在学校里面写作业,看书。和大志在一起以后,大志也开始了上夜自习,大志家住的离学校比较远,他每天都是骑自行车上下学的,阿图觉得晚上他一个人骑车回家有点不放心,但大志说没关系,阿图心里很甜,这样他们两个人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了。夜自习中间有一个二十分钟的休息,阿图和大志去操场散步,初夏的夜晚并不冷,很舒服,阿图和大志躺在操场上看星星,有时候阿图也会把头枕在大志的腿上,这些阿图后来都忘了,是大志告诉她的。她记得特别清楚的就是,下了夜自习回家的时候,大志会一只手推着车,腾出一只手拉着阿图,那种让人心动的接触至今阿图回味无穷,那时的感觉特别微妙,一直甜到了阿图的心里。大志就那样拉着她的手,慢慢的散步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然后挥挥手自己骑着车回家去。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放暑假。阿图后来总愿意回忆起那些温柔的夜晚,温柔的大志牵着她的手,走在一片温柔的月光里送自己回家的片段。

第一次亲吻在什么时候呢,也是那个时候吧,快放暑假的时候,大志的一个好朋友过生日,在酒店请大家吃饭之后又去了KTV唱歌喝酒,大志带着阿图一起去的。大志的朋友们也已经习惯了阿图。在包厢里唱歌的时候,突然有人关掉了包厢的灯,只留了一个闪来闪去的彩灯,男生们开始在包厢里蹦起来,阿图喝了一点酒,这时大志旁边的一个男生起哄,让阿图亲大志一口,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阿图内心的想法,她一口亲在大志的脸颊,灯光昏暗,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个场景,阿图亲完后悔了,她觉得大志肯定会想怎么会有这么不矜持的女生,但是阿图的内心是十分激动的。她,竟然主动亲了大志。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亲密举动。就够了。青春期的爱情总是傻傻的,也许我们也搞不懂什么是爱,只是说喜欢就想在一起。

  深爱如长风,年少的爱总是那样青涩动人,至今阿图总记得大志那正直的性格和有时的小严肃。在一起了之后,有时阿图会和Z换座位坐在大志旁边,遇到无聊的课她也会骚扰大志,偷偷写个小纸条,或者偷偷拽他的袖子,大志总是一脸严肃的说阿图你不要在物理化学课上打扰我,我可是要好好听课的,不得不说,大志的理科确实比阿图强多了,他上课的时候很认真,做笔记,做题,忙碌的井井有序。时间久了,阿图就不耐烦了,也就不换座位过去大志旁边了,她和Z渐渐玩的不亦乐乎,两个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阿图有时候还在想,大志会不会吃醋呢,看着大志一脸的无所谓,阿图慢慢也就无所谓了,危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慢慢产生的。

  刚开始阿图觉得也没什么,不过是个同桌关系好一点,本来阿图就跟男生比较能玩在一起,渐渐的阿图觉得大志好像不怎么喜欢她了,她也没有了当初那么喜欢大志了,而且大志有一些内向,青春期的有些男孩子都会比较淡定,大志从来不主动跟阿图开玩笑,也不会给阿图浪漫,更不太会聊天,像个木头。阿图有一次上语文课的时候打闹,被当时那个年轻的女老师说了几句,阿图觉得很委屈,还有一个原因是当着全班那么多人的面特别是大志的面老师说她,她觉得特别没面子,于是下课后跑了出去,阿图想哭,跑出去以后她真的哭了,才落了几滴泪大志就带着H过来看她,阿图第一眼看到大志过来关心她心里还是欣慰的,可是大志竟然还带了一个男同学H,她有点不爽,她突然有了怒气,阿图冲大志说要你管,你走开。看到大志错愕的有些尴尬的脸阿图心里很后悔,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大志默默的又回教室了。

  阿图想跟大志分手,她觉得这场恋爱谈的很累,大志一点不解人意,阿图变心了,她不喜欢大志了。在阿图提出分手以后大志没说什么,同意了,就像刚开始阿图向他告白时也没说什么就在一起了。阿图觉得自己很可恶,也替大志打抱不平,恨自己怎么这么喜新厌旧,可是再怎么说,终归还是分手了。不分手也没什么结果了,因为大志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川城练体育了,也许是高考的压力太大,大志自己想练体育,他想考个自己感兴趣的学校,正好也要升高三了,大志准备转学去川城那个专门练体育的学校好好训练自己。听到这个消息的阿图心里还是不舍得,即使分手了她心里还是对大志有很大的希望,她希望大志能改变一下自己的性格,那样的话阿图还是愿意继续跟大志在一起。如今大志走了,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同桌了,也许去了川城,大志会认识更多的女孩子,会有更多朋友,也许他会有新的女朋友,反正阿图觉得自己也不十个称职的女朋友。

  就这样,放暑假了,大志也要准备出发去川城了,临走前大志的兄弟朋友们请他喝酒,送他,大志叫了阿图,阿图有点别扭,毕竟分手了,想了想,还是去了,她心想万一以后没机会见了呢。去了以后一大帮人,大志的许多朋友那时已经有了女朋友,都带了,阿图又想是不是大志没告诉他朋友他和阿图分手的事,这样想着,阿图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也觉得自己还是大志的女朋友。

  喝了那顿酒以后,就是无聊的暑假了,大志也走了。阿图似乎没怎么难过,继续疯自己的事情,跟着闺蜜朋友出去大吃大喝,日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又过了一个月,就要开学了。2011年的夏天,也走到了尾声,阿图和大志的恋爱也被埋葬在了这个夏季。

  开学了,高三了,阿图看着边上那个空座位,才想起原来大志真的走了,阿图有点难过,夜里偷偷的在被窝里流泪了,她想起几个月前的晚上,她也是这样,偷偷的流泪,偷偷的爱上大志。有时,阿图也想,虽然自己跟大志结束了,可是她在大志心里还是美好的吧,因为她是大志的初恋。

  就这样,阿图和大志,各自在不同的城市,开始了高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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