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才子胡适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看起来特别温和;而江冬秀是一位体态圆润的普通女子,乍看一下有点像他妈,与佳人相去甚远。
关于胡适与江冬秀的婚姻,张爱玲说:“他们是旧式婚姻罕有的幸福的例子。”李敖见识过江冬秀这位小脚老太的脾气与见识后,曾叹息:“认识江冬秀,才知道胡适有多伟大。”
唐德刚多年近身陪伴胡适,他说江冬秀是“千万个苦难少女中,一个最幸运、最不寻常的例外”。唐德刚初见胡夫人,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望的意味。”
一段在世人看来很不般配的婚姻,也能走到最后,人们当然试图要从中找出点女方有诸多闪光点的证据,来证明胡适能与她相伴到老是有原因的。
只是,在我看来,江冬秀之所以能与胡适白头偕老,是因为她足够幸运,能遇到胡适这样一个儒雅的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哪有嫁给谁都会幸福的女人,明明你嫁的那个人也很重要好么?最近读了胡适的《四十自述》,似乎找到了一些答案。
01
相遇靠缘分
胡适三岁时,父亲就去世了,由母亲一手带大,母亲对他管教严格。母亲性格温柔大度,胡适受母亲影响,从小好学上进,温文儒雅。
这桩姻缘是在1902年胡适刚满12岁时定下的。那年,江冬秀的母亲到绩溪旺川胡适的姑婆家看“太子会”(民间一种祈福仪式),一眼便看中了眉清目秀的胡适,并在心里暗念要将其纳为女婿。
于是,当时家境稍微欠佳的胡适,在各方亲戚的怂恿和算命大师的卦布后“被”答应了这门亲事。那年胡适太小,等他到了明白“结婚”这两个字含义的年龄,已经是木已成舟了。
订婚后,胡适先去上海,后又去美国读书。开始,他还与江冬秀通过几封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信是越来越少,而谣言却在江村和上庄越传越多,说是胡适娶了外国的洋婆娘,不会回来了(事实是胡适此时正心属一个名叫韦莲司的美国女子)。
江冬秀坐不住了,也顾不得没过门媳妇的脸面,有事没事就到上庄胡家来,帮婆婆做家务。江冬秀的苦心得到了胡母的激赏。她左一封信右一封信的催胡适回来结婚。
胡适虽然实在不想结这个婚,但却是个守孝道的人,他对母亲向来十分孝顺。因此,不愿违背母亲的意愿,使母亲伤心,他以一种“舍身”的精神,在二十七岁(虚岁)那年回到了安徽。这年冬天,胡适和江冬秀结婚了。
胡适在新房门上自嘲地贴了一副对联:上联:“三十夜大月亮”,下联:“二十七老新郎”。在时兴早婚的徽州,二十七岁的新郎就算老的了,而二十八岁的新娘,就是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新娘了。
正如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这个世界上也从来不存在完美的婚姻。再般配的两个人,也需要长久的磨合与适应,彼此包容才能在婚姻这条路上共同前行。
02
好婚姻,没有配不配
胡适非常爱惜自己的羽毛,他一直恪守君子之道,为了顾及自己的社会形象,他不能也无法抛弃和伤害等待自己多年的未婚妻。跟其他同时代的大牛相比,胡适有一点好,他尊重人,尊重女人,尊重从旧时代过来的,多少无力摆脱枷锁的人。
别人都道他的婚姻是重大牺牲,他自己早已想明白,其实怎么做都是难做:“假如我狠心毁约,可能给几个人带来痛苦,这会使我良心不安,这比什么痛苦都难受。”
胡适文质彬彬,写得一手好文章,讲得多少好课。他理想中的伴侣该是知书达理,跟他有精神共鸣的。他曾遗憾对人说,他写过的文章,太太是不会看的。我那些哲学和思想,我太太也是不懂的(居留纽约期间,江冬秀进步到看武侠小说的阶段)。执经问字是不大可能了,但不等于没有别的可能。
现实和理想的出入,悲观的人抱怨,乐观的人拥抱。遗憾之外,胡适乐呵呵地欣赏太太。也正因为一切不在他理想中,他对妻子的要求很低,反而常有惊喜。
江冬秀性格泼辣,自有一股子豪气,她整治胡适这样爱面子、爱惜羽毛的学者,是最拿手不过了。胡适为人谦和,最不愿的事就是与人吵架,尤其是与自己的妻子,所以他的弱点被江冬秀摸得一清二楚。
女人除却不断自我成长,也要学会在适当的时候拔去身上的刺,学着和对方靠近,彼此温暖和依偎才能收获幸福美满的婚姻。
但是如果你在婚姻里遇到了不如意,每次都靠头脑发热离婚来解决,那么你的下一段婚姻很有可能仍然是同样的结局。希望你做一个智慧且乐观向上的女人,能找到对的人,共同经营一段美好的婚姻。
03
好的婚姻,往往有一个内心柔软的男人
对太太的“三从四德”,就是胡适提出来的。他还把怕老婆的风俗与民主建设联系起来,说什么凡是怕老婆的,就有实行民主的希望。
有这等觉悟的人,你说他能对结发妻子狠到哪种程度?胡适不过是把每一个遇到的人都当人,包括江冬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比起那些不幸的裹脚老太太,江冬秀何其幸运。
试想,如果江冬秀嫁的不是胡适,以她的个性,下场可能会更加悲凉。若是嫁个渣男,估计还没等她开始撒泼呢,她已经被打得半身不遂了。
胡适外出时,江冬秀给他写信。一封错别字百出、语言多有不通的家书,在胡适读来却是十足动人。他激动得立马作诗夸奖太太:病中得妇书,不满八行纸;全无要紧话,颇使我欢喜。
早习惯太太粗声粗气,禁不住她细腻柔软、对他好。江冬秀烧得一手好菜,热情好客的胡适不仅自己吃得开心,还招来一帮朋友一起品尝。一来二往,通过柴米油盐的方式跟太太多一些共同的朋友,也多一些交流的话题。
胡适自嘲惧内,晚年公开向晚辈传授婚姻幸福的秘诀:“久而敬之。”他与江冬秀的一生,起于“不自由”,终于“情愿不自由,便是自由”。
他在外面呼风唤雨,在文坛、政坛、教育界都名声远播,十足万人迷,却甘愿听母亲的话、听太太的话,在家里做一个低眉顺耳的男人。也是这样,他才成为现代文坛难得的清流:一生一世一双人,事业家庭双丰收。
婚姻需要经营,经营婚姻需要智慧,这话我绝对同意。一段好的婚姻,往往有一个内心柔软的男人,懂得欣赏、体贴另一半。
04
相守靠真心
诚如孟子所说:“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若缘起缘灭是天意,缘长缘短则在人心。唯有真心才能换来真心,最不可以爱之名践踏他人真心,辜负他人真情。
江冬秀爱打麻将,经常呼朋引伴,有时候三缺一,还要胡适也要去凑一桌。但他从不反感,到晚年感情反而越来越好,深知一切该建立在尊重之上,不能用“爱”或“恩情”来要求对方妥协。到台湾生活后,胡适还专门买了两套房子,就为了太太打麻将可以去小屋子。
做太太,江冬秀烧得一手好菜,经常呼朋引伴,操持家庭,妥帖周到。做伴侣,江冬秀不爱虚名,只道胡适是个写文章的,从来不愿意他做官。
胡适后来面临参与政治,还要专门写信去道歉:
现在我出来做事,心里常常感觉惭愧,对不住你。你总劝我不要走上政治路上去,这是你在帮助我。若是不明大体的女人,一定巴望男人做大官。你跟我二十年,从不作这样想……我感到愧对老妻,这是真心话”。
胡适在美国当大使期间,有一天穿上江冬秀寄来的衣服,发现口袋里装着7副象牙耳挖,他回信说:“只有冬秀才会想到这些。”还有一次,胡适把领带翻过来给一个朋友看一个小秘密:领带下端有一小拉链,内藏一张5元美钞。胡适说,这是太太非常仔细的地方,即使真被人抢了,还有这5元可以搭一辆计程车平安回东城公寓。
也正是在这些点点滴滴的平凡日子里,一个温柔的男子,一个泼辣的女子,相互平衡成就了一段白头偕老的婚姻。江冬秀的幸福,自有她的道理。1962年2月,胡适突发心脏病去世。江冬秀一个人平静地生活到八十五岁,在台湾无疾而终。
如《喜你成疾,药石无医》中所说:相爱,最好的姿态是不辜负。不辜负彼此的存在,不辜负彼此的等待,不辜负这世间相遇一场。
看胡适和江冬秀的故事,我们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江冬秀算是那个年代的幸运儿,在婚姻方面至少是求仁得仁了。把胡适和江冬秀能白头偕老归结于江冬秀懂得驭夫,还不如归结到命运更为客观。
其实要看一个家庭是否美满,一份婚姻是否幸福,就要看男人是否爱妻子,两人有没有真正做到相濡以沫。
正如俗语所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相遇是缘分,相守靠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