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艾青
一、童年时光
1.
记忆里的故乡,是一片静谧的小山村,坐落在山坳里,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小山坡,一座连着一座,无边无际,向远方蔓延开去……
读了《山的那边》,一直很好奇,山的那边究竟有没有海,是不是另一番天地。
于是有一天,跟在母亲身后,终于梦寐以求地爬上了山顶,看到了所谓的"另一番天地"。然而,山的那边并没有海;山的那边还是山,望不见尽头。
长大了之后,学了地理才知道:
故乡坐落于中国西南部的贫困山区,是名副其实的山区,是名副其实的穷。
家乡没被淹没的时候,我还是个几岁的小屁孩,懵懵懂懂,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关于家乡的记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片段,而这些片段却出奇地深深印在我小小的年纪里,越发清晰……
在记忆的最深处,那里有弯弯曲曲的黄土路,大风吹来,会吹起一层轻薄的黄土;走在路上,细细的泥土容易吹进眼睛里。
还有高高低低的梯田,农忙时节,田里最热闹了:
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劳作,远处传来各种对牛儿吆喝声,鞭子抽在牛儿身上的声音;
大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孩子们在田垄上的追逐打闹声、在河里嬉戏的欢声笑语;各种吵杂声,回荡在空气里,向远处荡开去。
学校里,从一排瓦房子里,传出三三两两的朗朗读书声,悦耳极了;下课时分,操场上,大大小小的学生在各种嬉戏:
有跳绳的;有玩游戏的,老鹰捉小鸡,跳手绢,丢沙包,跳方格子等等;只可惜没有篮球场,也没有乒乓球,羽毛球,没有一切能用钱买得到的东西。
李子,柚子,橘子,桃子,杏子,枣子成熟的季节,是我们孩子最开心的时候了;家家户户都会种上一两种水果,我们经常到邻居家去偷自己家没有的果子,邻居也特别"友好",从来不会呵斥,反而还送来更多。
我多么怀念,那些年少无知的岁月,怀念那些简单善良的人们;只可惜,而今,我们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秋收的季节,田地里,金灿灿的一片,饱满的金黄稻穗,丰满的玉米棒子,在地下生仔的花生和红薯。农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我们小孩子更是乐坏了,因为有很多东西可以吃。
赶集的这一天,父亲早早地安好马车,要赶长长的一段路才来到集市;那时候,还没有汽车,有马车算是好的了,很多人都是走路去集市的。
我们家是从那时候开始"崛起"的吧。
听母亲说起,她嫁给父亲的时候,父亲家里是村里最穷的,饭都吃不饱的;那时候,父亲是不被任何人看起和尊重的。
直到父亲拼了命地在外奔波,才稍微改善了家里的条件;直到现在,我们成了村里最受尊重的一户人家;我也经常被夸"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我想,最大的功劳在于没享过哪怕一点清福的爷爷,在于忙命奔波的父亲,在于勤劳的母亲,在于格外友好善良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