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说不出来，总之，变了。”Y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对我说着，眼里的失落却被我逮个正着。“那肯定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在变，人家也得变啊”。我回道，说完往嘴里送了一口巧克力蛋糕。
二十天的假期，Y去欧洲逛了圈，顺道回一次“家”——巴塞罗那。一个每每提起就不禁回忆的地方。一个我们哭过、笑过，努力过，疯狂过的地方。还记那是我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耳朵疼得想撞墙，直到下了飞机到了homestay还是听不见。疼痛一直延续了三天，到了第三天，发烧了。身体的不适，坏境的陌生，难忍的思念…就在一瞬间，努力拉扯的微笑彻底瓦解，泪如泉涌。
留学生，本来就不是享乐的代名词。渐渐地，身体恢复了，坏境熟悉了，思念尽然都可以hold住了……
“当年的homestay你去了吗？他们还好吗？”我问Y。“去了。经济不太好，Alex的设计公司关门了。Rosa还是老样子，在家办公。大女儿还认识我，知道我是谁。小女儿已经不记得了。”Y的回答似乎捕捉不到任何情绪，全然没有我之前预想中的兴奋。
变了，的确都变了。不知道我之前做babysitter的那家人还好吗？那俩孩子估计都不认识我了。那一年，大女儿三岁，小儿子一岁。如今，我自己的女儿都两岁多了。
“对了，那家SPRITZ去了吗？”我兴奋地问。那是一家开在巴塞罗那老城区街边的小酒吧，地方不大，只是我和Y逛到那儿总会进去喝一杯，还开玩笑地说要在回国前把黑板上的酒都过一圈。“去了。点了杯SPRITZ就上头。”Y笑着说。“你少来！你什么酒量我不知道吗？”我也笑着回她。“我们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们了，酒量也不能跟以前比啊！”她接着说，带着丝苦笑。“这倒是。”我说。“对了！那个脖子这儿有玫瑰花纹身的女人还在吗？”我边说边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着。我说的是那儿的调酒师。美女，冷艳的那种。“不在啦！”说完她仰头喝完了纸杯里的最后一口咖啡，就好像当年她仰头喝完最后一口SPRITZ一样。
跟Y道别后，回家路上我在想。究竟是谁变了？什么变了？哪里变了？想来想去，是我们变了，而回忆没变。这就好比同学聚会遇上了之前的初恋，去之前脑海里翻滚着各种往日的美好画面。而当你见到他时，回忆还是回忆，但他，早已不是你回忆中的样子。
突然想起以前高中数学老师说过的那句：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