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讲,《敦刻尔克》不仅是一部电影,还是需要亲身体验的艺术,或者说是“体验电影”。
诺兰试图用独创的电影语言,让观众从身体感官、大脑思维和心灵感悟三方面来体验《敦刻尔克》。
他说:“这是一个关于逃脱,关于在巨大的困难之前,大家把力量聚集到一起,在这种战争的烽火中生存下去的故事,展现的是一种最原始的人的状态和心情。”
诺兰用独特的音乐,为我们营造了故事进展的紧张感,让人仿佛置身于战场,身后的敌军随时会追上来。
诺兰在阐述《敦刻尔克》结构时是这样说的:“剧本是根据音乐原理性所编写的。音乐里有一种音频错觉叫做‘Shpard tone(谢帕德音调)’,在给《致命魔术》配乐时,我和作曲家David Julyan就探讨过这个问题,并依此创作了许多配乐。这是音调持续上升的幻觉,一种螺旋效应。它一直往上升,但永远不会超出范围。我根据这一原理编写了剧本。我将三条时间线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持续的张力感。所以,我希望音乐也能遵循相似的数学原理。很早时,我给汉斯寄了张我用怀表滴答声做出来的唱片,我们开始根据这声音制作音轨,然后根据这音轨创作音乐和剪辑。所以,音乐、音效和画面在这部影片里的完美融合,是我们之前未曾达到的。”
诺兰也用独特的视觉语言,为我们营造了身临其境的视觉体验。当菲恩·怀特海德饰演的英国士兵汤米的视角,他躲避枪击,翻过街垒奔跑时,画面甚至出现了因为奔跑而出现的起伏。
随着战斗机侧飞、俯冲、射击,整个画面中的蓝天碧海完全倾斜,而海天一线处则是熊熊战火,看到这样的画面,只有目瞪口呆、灵魂出窍。我们不得不说,诺兰是目前世界第一大导演。
除了听觉和视觉,《敦刻尔克》在叙事上,诺兰依旧在“把玩”时间。
诺兰自己也表示:“电影叙述故事和时间之间的关系,是我非常感兴趣的。我所有的电影都希望让观众能够参与到这个过程当中,能思考和感受一下时间的概念。”
《记忆碎片》正的和倒的两条叙事线最后结合在一起,《盗梦空间》是梦中梦,《星际穿越》则有虫洞原理和高维空间。
《敦刻尔克》用沙滩上的士兵汤米、开着自家游船前来救援的船主道森、空中的战斗机飞行员法瑞尔三个叙事角度,以沙滩一周、船上一天和空中一小时,来展开故事。
著名影评人韩松落说;《敦刻尔克》拍的不是战争,也不是政治博弈,诺兰把这些都丢掉了,他拍的是能存留更久的东西:“战争的感觉”,“战争中人的感受”。
《敦刻尔克》的故事并不复杂,虽然有三条线,但都很简单。一条线是海滩上等待上船的士兵渡海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周时间里,核心人物是汤米,他和战友上了一条船又一条船,每条船都沉没了,他们最后藏身在一艘搁浅的船里,等待涨潮,德军却拿这条船打靶玩,他们躲在船舱里,待也待不住,走也走不了。
第二条线属于道森父子,讲的是他们在一天时间里经历的事。他们是平民,他们只有一条小船,但是当大撤退来临的时候,他们带上儿子的朋友乔治,去接军人回家。
第三条线属于英军的飞行员,是他们在一个小时里的经历。三架战斗机编队飞行,为撤退护航,却与德军的战机遭遇,三架飞机履行了自己的使命,却也陆续被击中和坠落。
《敦刻尔克》是一部非典型战争片,没有过多的爆炸、血腥画面,甚至没有德军的面孔,只有像汤米一样的挣扎求生的士兵。诺兰一直表示,《敦刻尔克》是悬疑惊悚片,而不是战争片。
韩松落说;镜头里的元首,表现再精彩,也是冲着某个已知的结果去的,政治博弈的细节再紧张,人们也都了然于胸。唯独战争中具体的人的命运,是未知的,是有创作空间的。
我们不得不说,诺兰选择了一个很聪明的角度来描述这个故事。以诺兰的资质,拍摄一部大型战争片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在这个众所周知的故事中,怎样说出新的意境,是考验导演以及编剧的一个主要问题。诺兰通过对战争中,人性的描写,从平民和战士的角度,切入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