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明节,本来应该回老家上坟悼念,因为今年的疫情未能成行,再加上本市通知不可以在任何地方焚烧冥品,可是脑海中又不断闪现妈妈生前的点点滴滴,所以,以这样方式寄托一下思念之情吧……
妈妈善良了一辈子……
妈妈享年93岁,在我的记忆里,总是一副慈祥的面容,很少着急,她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过来人,我非常佩服的奶奶是个性情强硬人,作为儿媳的妈妈,从来没有对奶奶有过半点不敬之意,更没有任何不敬言词,是那种很传统的唯命是从,但凡家里有一点可口的,肯定是先让奶奶吃,家里的大事小情妈妈从来不妄自做主,一定是奶奶来定夺,而且妈妈永远是笑脸答,笑脸应。反过来奶奶也是很偏爱妈妈,我们四个孩子的缝浆洗涮,奶奶没少操劳。偶尔外人有欺负母亲之意时,奶奶首先冲在前,护着母亲,生怕受了委屈。
我那令人尊敬而伟大的父亲(今天暂不叙述)15岁就参加了八路军,在与母亲共同生活的几十年里,年轻时可以说是聚少离多,后来转业到邯郸地方工作,一家人才得以团聚,记忆里父母极少争吵,是典型的夫唱妇随。既没有听见他们的甜言蜜语,也没有看见他们的如漆似胶,平平淡淡的很和谐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在我很小时候,只记得有一次爸爸生病了,卧床在家,同事们去家里看望,此时的父亲可能尿急,当着同事面让妈妈拿尿盆,妈妈的意思是等客人走了再解决,老爸可能憋不住,跟老妈大急,因为爸爸生病,妈也不计较,只记得妈妈哭了半天,就平安无事了。特别是父亲退休不久,得了一场大病,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到专业医院就医,更何谈一份让人能明白的诊断证明(可能是脑梗吧)卧床十四个月,一米七八的个头,一百八九十斤的人,临走时瘦的不堪入目……(话题又扯远了,还接着说母亲)在父病期间,老妈伺候的无微不至,因为吞咽咀嚼功能失灵,一日三餐妈妈想尽一切办法,记得有一次,包了拇指盖大小的饺子,用饺子汤送食,父亲应该是吃的满意了,发出僵硬的笑声,一旁的我,在默默流泪……
漫长的卧病期间,爸爸无奈,无助,焦虑,把自己盖的被子,用一只可以行动的手拆了半截,揪出一把把棉花投向老妈,此时的妈妈,背过脸去流泪,我想,她是在心疼曾经高大伟岸的父亲,用这种无奈方式发泄病痛……(此时写不下去了,哭了,我那可怜可亲可敬的父母双亲)
记得父亲在病重后期,已经不能自己坐,我为了让他坐起歇会,用我的后背撑起他久卧而僵直的身体,此时的父亲用手指着母亲,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我和妈妈几次都没有猜对,最后还是我猜对了,“你不放心我妈是吗?”爸爸点头,此时的我眼泪夺眶而出,然后我连续说了几遍:“爸你放心吧,我们管我妈!我们管我妈”……
写不下去了,再次梗咽……
再说老妈是怎样对待她的孩子们的。印象里,妈妈从来没有心肝宝贝的喊过我们,我们是在无声的母爱里成长起来的,但是对最小的国生弟,厚爱有加,因为小弟小时候有些淘,父亲有一次打了他,母亲那个心疼欧,心疼的哭。母亲后来得了痴呆症,神志不清时嘴里念叨的是小弟,临走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小弟。直到今天回忆起来,老妈把她的爱,无私奉献给了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对孩子们有什么要求,没有过一点点要求,现在只剩下了回想,已经没有任何弥补的机会了,正所谓子欲孝,亲不待……
记得小时候在老家时,我为了看出殡热闹,忘记了编芦苇席,忘记了吃饭,等人家出完殡,我才回到家,妈妈拿起木尺就要打我,当然,有奶奶护着,打不到的(偷笑)。但是我还是赌气不吃饭,闷着头编席,叫我也不答应,后来还是妈妈用很少用的训斥语气说:快点来吃饭!才告结束。
今天忽然想起来我第一次来例假,十五岁初潮,什么也不懂,晚上还发烧,记得妈妈在夜里几次把手伸过来,摸摸头看我还烧否,再伸进我被窝,看有没有弄脏被褥,这样无声的,细致入微的爱随着妈妈的离世,再也不会有了。
妈妈晚年脑子不很清醒,有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一会清楚一会糊涂,但是今天回忆总结起来,第一是有关弟弟的挂牵最多,第二是对去世多年父亲的呓语,第三可能是她一生中印象深刻的,很琐碎的陈谷子烂芝麻,不停地念叨叨,念叨叨……
妈妈离世前,我最后一次去家的画面,永远定格在脑海里,妈妈披头散发,喘息着坐在床上,此时的我像疯了一样,声嘶力竭的大喊大骂,在等待120急救车时,给妈妈拍了最后的,惨不忍睹的照片,妈走后,一直没有勇气直视,后来还是下决心删掉了,因为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我愿意让最能体现妈妈善良的面容,永留心间。
妈妈走了,永远的走了,从此,您的孩子再没有归属感,这些碎片记忆,岂能囊括伟大的母爱,至此,跪拜妈妈在天堂永安!
2020年4月4 日清明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