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但在早高峰的北京地铁里，你感觉不到秋天乃至季节的气息，每一天都是涌动的黑色人潮，严肃冰冷的面孔，低头族刷着头条追着剧。三天前，我从北京的单位请假回家，到八百里外的老家办理户口和档案等事宜，便体验到了北京的早高峰。作为一名入职两个月的应届毕业生，宿舍在公司两公里外的小区，地标在丰台区南四环，每天骑车上下班，朝八晚五，挤地铁离我似乎已经很遥远。如果不是再次亲历早高峰，我有时都不会感觉到自己生活在北京，而是某个宁静的小镇。

（一）北京，巨大的谜

挤地铁于我并不陌生，去年研三，我在北京一家知名的出版公司实习做公众号，先后在望京、回龙观东大街、物资学院附近等位于北京不同方位的地方租过自如公寓，半年多的实习经历让我体验到了北漂的滋味，尤其是在回龙观东大街附近，比较荒凉，很像小镇，甚得我心，早高峰把我挤得怀疑人生，每天六点多出门，共享单车早被抢光，和一群年轻的男女，在萧瑟的北风中练习竞走，在地铁里，和一些异性的肢体接触也偶尔让我感觉挺新奇（真是男吊丝）；每天编辑完公众号文章，我心满意足地回家，地铁已经不再那么拥挤，我骑车去公寓附近的一个村庄里觅食，那里的小吃店很多，很便宜，让我一个农村人很有归属感，我还亲眼目睹过城管的横行……有些说远了。总体来说，实习和就业完全不同，实习时再苦再累也有着心理支撑，因为还是一名南开大学的学生，还有学校庇护着我。

今年七月份，我进入了一家建筑类央企做秘书工作，和中文系研究生的身份也大体符合，大体也不算辛苦，待遇水平也不算高，只是每天八点上班，让我这个曾经每天九、十点起床的人有些难以适应，  骑着单车，穿过日渐熟悉起来的街道，人群和车辆不多不少，我有时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挺诗意，有时真忘记了自己是在北漂。可是，空虚和不满足感总围绕着我，这个时代、这座城市像个巨大的谜吸引着我，让我感到惭愧，感到空虚，感到力有不逮……

（二）一无所有地回家

回家，我一无所有，尽管带着北京户口指标，但我知道，仍是一无所有。

一个毕业，阻隔开了两个时代。毕业前的六月份，我回家一趟，家人和亲戚们还在欢庆我找到了央企的好工作，在总经理身边可以分点肉吃，我并不在意，只有对未来的憧憬，感觉毕业还很遥远。毕业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回家的感觉也不再一样了。家带给我温暖，也让我感到压力，还有一些隔膜。父亲是个实在、爱发愁焦虑的人，50岁的他已经早生华发，也开始脱发，我也沾染了父亲的性格，不太健谈，爱焦虑。在接我回来的车上，聊起童年，我开玩笑说，如果当初我的学习再稍差一点，我就与大学甚至高中绝缘了。学习生涯终于到了尽头，职场生涯如此漫长，该何去何从，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时代是如此世俗、功利、浮躁，但也无可厚非，我也喜爱这样一个开放的时代。小县城里也洋溢着市场的味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村里的价值观也在这些年里完全改观了。网络走进了几乎每个人的生活，很多人从中获取欢乐，一些人从中获利。我能适应这个世俗的时代吗，又能扮演什么角色呢？

昨天，爸妈、姐姐姐夫和我一起去两百里外的邢台市区领取档案。出去了整整一天，这是我第一次到一百多里外的市区去，在休息区里，我们下车来歇歇脚，父亲冲我微微一笑，让我心很受触动。他是一个很脆弱的男人，我居然瞎想：万一失去了我，他该怎么办呢。取档案的事很顺利，管档案的小姐姐还有些可爱。回来的路上，姐姐提出了要去摘葡萄，我们驱车赶回，在高速公路上，司机姐夫的眼睛差点合上，一家五口在小汽车里窝得挺难受，但也是难忘的。

汽车驶进了陌生的葡萄园，给园主打门上的电话，让他配合我们采摘，然后称重量算钱，园主有事不能来。姐姐的孩子气居然上来了，自己在葡萄园摘的葡萄和在超市买的到底是不一样的。我们找了好几处，失落了好几次，问了好几个人，在找到一片不大不小的葡萄园，葡萄叶子好大，都快把葡萄遮蔽住了，葡萄在背后摇摇欲坠。

我们砍了价，除了看车的爸爸，一齐涌进了葡萄园。我和姐姐都像个孩子一样兴奋。6岁的小外甥（刚才好像一直没提到他，他也跟我们去了）捉迷藏似的找着他的妈妈。此时，夕阳正照在不高的葡萄架顶上，夜幕快要降临了。

姐夫带着我们去吃他去过的特色全羊烧烤，找了一会，还是没找到，只好随便找了个路边的烧烤摊吃。夜晚已经很黑了，我们回到家里已经快九点了。我躺下，想玩会手机，但居然不到一会就睡着了。